先是布什,然后是哈里曼,最后是秦朗。
让秦朗感到滑稽的是,当国务卿向载介绍他的时候,使用地头衔是“阿比西尼亚帝国公爵,美国陆军准将,umbre11a保安服务与军事工业集团董事会主席兼席执行官”——他相信,载一定被他自己也想不起来的那个公爵头衔弄胡涂了,以至于笑容变得稍微有点僵硬,而且过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对他打招呼。
“久仰大名,秦……将军。”他迟疑着,显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今日一见,呃……”
当然,还有一些尴尬和不情愿。秦朗可以理解,载沣没有与像他这样具有特殊身份的人打交道的经验,也没有准备,而且按照他从小接受到的那种教育,他们之间绝对不应该使用白人地礼节,应该是他在他的面前跪下,叩头行礼,而且使用最恭敬和谦卑地姿态。
他不习惯当然也不喜欢用现在的方式与一个中国人谈话。
不过,秦朗想着,他最好尽快适应这样地方式,因为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经历。
而且绝不是太久以后地“以后”——因为等他向载沣脱帽行礼,然后两人简短的寒暄了几句,互相吹捧对方的年轻有为以后,国务卿立即表示:“专使阁下,秦朗也将搭乘同一列火车返回加利福尼亚。我相信,在旅途当中,你们一定可以进行愉快的交流,并且达成一些共识。”
非常露骨的暗示。秦朗评论到。看上去,他得到一项新任务:与载谈判,迫使他接受美国提出的、支持他加冕为皇帝的条件,然后达成书面协议。这不是好工作,倒不是说支持载或提出那些条件是件坏事,只是这件事情的主导权,显然在华尔街和华盛顿——至少目前还在。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很多机会把主导权重新夺回来——然后秦朗现他的想法有些过于前了。
“这件事情,我们只能交给你,秦。”当国务卿和载沣离开以后,布什立即说到,“你必须弄清楚,这个年轻人
得我们支持。”
“嗯?”他扬了扬眉毛。弄清楚?秦朗困惑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大笑—在肚子里。他以为华盛顿已经决定支持载,然而华盛顿只是准备支持他,还没有最终决定,还需要由他完成最后的评估。
太有趣了。他心情愉快的想着。事情的主动权仍然在他的手里。
“似乎我有得忙了。”他耸了耸肩,“不过华盛顿为什么不立即做出决定?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
时间不是很多,不过也不像他宣称地那么少。虽然,如果美国不能在载沣被确认为皇位继承人之前表明态度,那么就会使美国的支持变得缺乏意义,导致美国丧失许多预期得到的收益……然而在载沣正式举行婚礼之前,他的地位得到确认的机会并不高,而且慈禧和光绪在这段时间内死去地可能性同样很低。
严格的说,是非常低:根据秦朗得到的最新消息,由于畏惧“珍妃的鬼魂”,那对互相憎恨的母子已经搬到其他地方居住,没有继续待在原来的宫殿。这个举措能够使他们地寿命延长一些——当然,措施有些晚,所以他们还是会在今年以内死亡。
所以时间,其实还很充足。只是为了他的个人利益,秦朗需要制造一点紧张气氛,并且这种紧张气氛在布什和哈里曼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人可以预测中国的皇太后和皇帝的死亡日期,仅仅因为这一个理由,就足够所有人采取谨慎态度了。
但是,评估仍然是必须地。
“你知道,”布什说,“就算他得到整个西方世界支持,但是,如果中国的官僚和军人反对他加冕为新的皇帝,他一样不可能成为中国的新皇帝,或,使我们付出比预期更高的代价。”
“而且更重要的,我们需要知道他对美国的态度,以及他对西方国家地倾向性。”显而易见的,哈里曼的言才是真正的重点:如果载更加亲近德国或英国,甚至干脆就对美国怀有不满情绪,那么美国就不会支持他加冕——美国需要得到比其他国家更多的利益,即使不是全部,但仍然应该是大部分。
“我会弄清楚地。”他保证到,然而却没有把他的任务看成一回事。
华盛顿想知道地问题,其实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他全都知道:爱新觉罗载能够得到中国官僚和军人支持吗?当然,他是光绪皇帝的弟弟,一直得到保守地清流派大臣支持;他未来的妻子是荣禄地女儿,自然可以得到军人集团的帮助;最后,只要西方支持他,洋务派大臣绝不会站到他的对立面。
他当然可以加冕为新的中国皇帝。就像他刚才说过的那样,他是唯一的选择。
那么他对美国的态度又是什么?
秦朗变得更加愉快了。载对美国的态度是值得关心的事情么?非常遗憾,不是。因为只要他的计划全部付诸实施,大清帝国的历史就将迅划上句号,而且时间绝不会过五年——既然如此,需要关注一个短命的末代皇帝的想法么?
幸运的是华盛顿,甚至华尔街都还不清楚这些,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依旧给了他一个机会,否则,秦朗相信,国会山和白宫一定会撇开他,单方面实施计划。
这与种族或别的问题无关,只是因为,很多人觉得他得到的东西已经太多了,应该把新的收益交给别人……
然而他还会得到更多的东西。
愉快的微笑变成冷笑。秦朗又一次把目光投向逐渐远去的末代皇帝。从末代皇帝的父亲变成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沣应该为他所做的一切,免除他的长子原本需要承担与经受的那些痛苦和愚蠢经历,付出足够价值的回报。
“我不贪心。”他对自己说,“我只要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就在这时,一名内务部特工艰难的挤过人群,打断秦朗的思考。“先生。”特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我们的人在福摩萨南部与日本军队和警察进行了短暂交火……”
他说得太多了。秦朗瞟了一边身边的同伴,宣布到:“你只需要告诉我结果。”
特工停了下来,考虑了几秒钟,然后用他知道的最简单的方式完成了他的报告:“任务完成,先生。”
这就是他想知道的消息。
注:弈一共有七个儿子,长子、三子和四子全部早夭,第二个儿子则是光绪,所以继承醇亲王爵位的是载沣
注2:历史上,由于庚子事变中克林德被杀一事,载作为谢罪专使在19011年启程前往德国,向德国政府道歉——考虑到他出生于1883年,在本书中,他的年龄和他的身份比起来,未免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