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上帝。”他地身体开始轻微的哆嗦,不过这种哆嗦很快变得剧烈了。想到他能够依靠的仅仅只是一支转轮手枪,德维吉昂开始考虑是不是投降更合适一点,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上帝的声音……不,不是上帝的声音,是一个熟悉的越南人的声音,而且一如既往友好。
“中尉,德维吉昂中尉,谢天谢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阮福寿的声音中透露出显而易见地欣喜和激动,甚至有一点哽咽的痕迹。
这是自内心的感情,但不是因为他多么喜欢他的法国上司,只是因为德维吉昂能在这一刻保护他——既然有国民军士兵叛乱,美国人肯定不会再信任其他国民军士兵,要么,他们会把剩下地人缴械,要么,他们会向自己看到的每一个拿着武器地越南人开枪。
当然不管怎样,阮福寿知道自己肯定会完蛋。
法国人知道他上一次做的事情,“越南人不打越南人”,部队里显然有告密,而且绝不只有一个。这是步兵连被调到十三号战略村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德维吉昂在部队出前借故退缩让马夏尔上尉极为恼怒——要命的是,连里正好有一个排参与了叛乱,要是没有人为他辩护,法国人肯定会以为叛乱与他有关,然后,终身监禁、流放或枪毙,他会得到其中一种判决,但阮福寿还想留在现在的位置上。
所以,德维吉昂中尉还活着,没有落入叛军手里,也没有被美国人的炮弹炸死,这真是美妙得让人心满意足。阮福寿确实有泪流满面的冲动。
但德维吉昂中尉比他更加激动:就在刚才,他还在反抗或投降中进行着艰难的选择,现在却得到了一批士兵,尽管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可靠。“感谢上帝,阮,你还为我保留了这样一支部队。”他急切的冲上前,给了阮福寿一个用力的拥抱,却差点让瘦小的越南人窒息了。
“中尉,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阮福寿艰难的说,“战斗还没有结束……而且我快喘不过气了。”
“噢,我只是太激动了。”德维吉昂放开他的部下,
自责备自己不应该与一个越南人拥抱。不过也有他东西:战斗。
“战斗已经结束了,阮,美国人已经消灭了攻占指挥部的叛军。”当然,是把叛军与他们的法国俘虏一起炸到了天上——他会向马夏尔上尉提出强烈的抗议;至于北大门,中尉转过身,正好看到从两侧动进攻的雇佣兵在那里会合。“你看,最后一支叛军也被消灭了。”
事情已得到彻底的解决。
德维吉昂松了一口气。
但弗鲁豪夫没有。最后一股叛军士兵和暴乱的村民还在稻田里,虽然岗楼上地机枪正在逐个消灭他们。但指挥官希望尽快结束战斗。
“托马斯。”他命令到,“派两组人去消灭他们。其余地人清理营地,我要确保这里没有一个叛军还活着。”
刚刚关闭的营地大门再次打开。两组雇佣兵冲出去,却现还能活动的叛军和村民已经丢下武器落荒而逃了。稍微停顿了一下,这些士兵开始追击他们地敌人。
弗鲁豪夫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只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德维吉昂,以及与他站在一起的国民军士兵。
“该死的法国傻瓜,他怎么还与越南人在一起?”指挥官叫起来。
“不是所有越南士兵都参与了叛乱。有一些仍支持他们的法国老板。”托马斯辩解到。
“不管那些人是不是还支持法国人,在没有仔细甄别之前我不希望看到他们还拿着武器。”指挥官招呼他的部下,打算过去将国民军士兵全部缴械,但托马斯拦住他。
“恐怕现在这样做并不合适,长官。我们地迫击炮刚刚炸死了一大群法国人,他不会同意我们将他的士兵缴械。”
“我看不出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但法国人会认为它们有关系。”
“那我就把他和越南人关在一起。”弗鲁豪夫蛮横的说,“我不想看到有一群拿着武器的越南人在我的地方四处游荡。”
“我建议你认真考虑这个问题,长官。”托马斯坚持着。
弗鲁豪夫怒视着他。几乎就想让人把这个讨厌的黑鬼赶到一边了,但是,这样做也意味着来自公司上层的责难,更不用说他还要为死在雇佣兵的炮火下地法*人负责——尽管范.迪恩指挥官和公司会在法国政府面前坚持雇佣兵采取了完全正确的行动。但在公司内部,还是会有严厉的惩罚。
在这种时候。多一事总是不如少一事。
“好吧,托马斯。”弗鲁豪夫退了一步,“但我会派人密切监视他们的行动,如果……”
指挥官停下来,脸上露出困惑地表情:机枪正在连续射击。但这显然是不应该的,因为水冷型机枪过于笨重,雇佣军使用地是气冷型“土豆挖掘机”,所以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时候,机枪手们才会持续开火,否则就一直是有规则的长点射——但现在是怎么回事?虽然仍然有暂停,但谁都知道这是因为那条该死的、时常会卡住的帆布弹带,而不是机枪手在进行点射……但还有什么目标值得他这么做?
弗鲁豪夫还在考虑,雇佣兵的大声喊叫就已传进他的耳朵了。“叛乱份子!大队叛乱份子!”然后,喊叫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尖叫,“敌袭!”
被派出去消灭叛军和暴乱村民的两组雇佣兵大声喊叫着,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逃进了战略村。就在他们身后,在稻田的边缘,无数叛乱份子正从树林里钻出来,源源不断,似乎永无止境。
“上帝!”托马斯的脸色立刻变白了,“这里至少有数千叛乱份子!”
他曾经以为上一次执行任务时遇到的叛乱份子已经够多了,最后数到的尸体几乎有一千具,然而……好吧,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但为什么每次遇到麻烦的都是同一组人?
托马斯既震惊又郁闷。为什么总是我?
“为什么总是我们遇到这种事情?”范恩的看法与他的指挥官完全一样。
“别管这么多了,文斯,给我一条新弹带。”文德嗣把目光转向北大门,同时仔细倾听着。尽管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但弗鲁豪夫的确在大声吼叫:“封锁大门,所有人进入掩体,准备战斗!”然后他低声咕哝了一句:“这下我们的麻烦大了。”
非常大的麻烦。但是,刚刚喘了几口气的雇佣兵还是迅行动起来,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他们很快就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