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自己尊敬的师尊、亲近的老爸,但林无双与牟宗涛的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升起一股不悦之意,因为,在这种情况之下,原不是应该高兴的时候啊。
林北溟止住笑声,沉稳的道:“无双,我们若是此刻贸然上前劝止刘少兄,反而等于是帮了河上万齐和冈田似蔵的大忙,其实,眼前的场面是十分清楚的……”
林无双连忙问道:“爸,你是说……”
林北溟低沉的道:“河上万齐和冈田似蔵的武功极强,甚至可以说修行界少有,但是,刘少兄的武功却较他们中任何一人都高超许多,便叫河上、冈田二人联手合力,他们也占不到丝毫便宜,因此,这场拼斗的结果是很明显的,防备万一固然需要,但是,过于紧张却大可不必呢。”
牟宗涛又舐舐嘴唇,问道:“那么,师父,你刚才为何忽然笑了起来?莫非有什么好的预兆么?”
林北溟颔首道:“不错,为师敢于断言,河上万齐和冈田似蔵已是黔驴技穷,强弩之未了,假如没有意外,在百招之内,恐怕就要双双落败!”
林无双高兴的大叫道:“真的?”
林北溟肯定的再度点头,缓缓道:“真的,刘少兄的实力有如瀚漠无际,让人高山仰止,我深刻信任刘少兄的一身奇技,无双与涛儿也应增强信心才是呢。”
这句话说得二人俱不由面孔微热,是的,二人是过于紧张了,假如他们能将眼前的情况仔细推敲分析一下,便可知道自己的忧虑实在是太多余了,但是,他们二人一个是刘煜的爱侣,一个又身受刘煜的大恩,如此焦急担心,却也并不为过……
就在二人不好意思的时候,林北溟己沉声道:“你们注意,快到时候了!”
随着他的话声,一条修长的身影己如脱弦之矢般,带着一溜闪射的光彩,蓦而升空二十米之高!刘煜的身驱腾空之后,手中的血夜刀赤芒闪耀,电闪波回,在炫目迷神的光辉中,形成了一度浩大的半弧,自天而降。
这道半弧的刀势,其含蓄的劲道已逼使刀刃本身起着极大的颤动虽然那刀刃的颤动在它的光芒中是不易察觉的,但澎湃而迷蒙的刀气已似乎形成了一团有实质的物体一般,那寒森森的红色气体在刹那间已将周遭的空气排除一空,四处滚荡呼啸,更有着无穷沉重的巨大压力!
声势是令人惊悸欲绝的,令每一双眼睛几乎都不敢正眼逼视,就好像一个人的双目不能正对着空中的烈阳注视一样!
而河上、冈田二人此际的感受,亦正宛如驶着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中上下颠簸浮沉,虽然尚不至于即时被浪涛打得支离破碎,但他们心中也十分清楚。只怕再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河上万齐沉厉得像似吐血般狂吼一声,吼声中,巨掌再现,呼然拍向刘煜。而在同时,冈田似蔵暗器囊中的纯钢竹叶镖也猝然射出五只,去势诡异却又快得难以言喻!
刘煜哂然一笑,血夜刀依旧原式不变的迅疾落下,修长的身躯却闪起一道白虹,在半空中来去自如的连翻三滚,飞来的五只竹叶镖有三柄在于空中挪闪时虚虚射过。但是,另外两柄却挟着急劲无匹的尖锐啸声,与那劲气狂飙的巨掌同时来到!
蓦而一声如晴天霹雳般的巨响起处,刘煜石破天惊的怒喝一声,身躯在刹那间霍然缩成一团。血夜刀却不与迎上的巨掌硬碰,猝然倒转而回。刀身划过空气。曳起刺耳的撕裂之声,瞬间就在身周布起了了一圈血色光轮。
无论是由气劲凝实成的巨掌,还是由纯钢打造成了竹叶镖,在近身后,全都被那圈血色光轮粉碎成渣,消散于空中!
河上万齐怒吼连连。挥起双手狠击猛拍,冈田似蔵的导盲杖也施展得更加拼命了。
在极快的时间里,双方又丝毫不停的迅速攻拒了三十余招,河上、冈田二人已被硬生生的逼退寻丈之外。再后面,便是山崖了。
见此情景,林无双才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不过随即就神色一凌,因为她看到身边的林北溟皱起了一双浓眉,有些忧虑的样子。
林无双正待发问,那边又传来了刘煜的连连厉啸,一声跟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来得激烈高亢,震得人耳膜疼痛欲裂,在他的啸声中,刀芒挥动飞舞,纵横上下,仿佛血花片片,又似落叶缤纷,晃如长河倒悬,更似群星崩殒,威煞之极,也狠辣之极。
在每一刀一式之中,在任何一个攻击的角度位置下,每一出手,每一变幻,都带着圈圈的圆弧,闪烁耀目,往来飞舞,生生不息。虽然这任何一招一式都是极度高深的刀法威力显露,也都是杀人的技艺,但是,却又美丽悦目到让人想要深深地沉迷进去。
河上、冈田的脸上已隐隐沾着一层水汽,这是他们毛孔中汗水蒸发的结果,与这层水汽相陪衬的,便是二人口鼻间不停的吁吁喘息,是的,身为先天大圆满高手的他们已经疲累了。
双方较手进退,速度之快,宛如电光石火,一闪即逝,然而,这是在一旁观战各人的感觉,在河上、冈田二人此刻羞怒惊恐的心理中,每一招式的发动与结束,却是何其漫长啊!
自河上、冈田与刘煜交手以来,二人已将修为近百余年的卓绝武功完全施展了出来,河上万齐的“周天八卦掌”与冈田似蔵的“烦恼风杖法”都是东瀛修行界中武道方面的最高显示,河上万齐和冈田似蔵仗着自己的一身功夫,在六十年前就已经名震东瀛,被视为东瀛武道的象征了。
最近三十年来,他们受新选组的礼聘,在伏见山上过着一种半隐退的生活,在这三十年的漫长时间里,虽然他们与人比武过招的机会不多,但是,无论是慕名或是挑畔而来的修行者,只要与二人对起仗来,没有一个不是身残命亡,落个凄惨的结果。因此,河上万齐和冈田似蔵虽然没有“打遍天下”,却已然有了“无敌手”的心理了。
虽然在飞鱼岛上,刘煜就给过河上万齐一个深刻的教训,但河上万齐一直以为那是因为自己太过大意的缘故。而且,刘煜“逃离现场”的行径,也给了河上万齐错误的暗示,让他认定刘煜是施展了某种秘法而爆发了超强的战斗力,其后就实力大损,不得不逃跑……
在河上万齐的想法中,刘煜这位中土青年第一高手纵然名不虚传,却也不可能和他相提并论。“退一万步说”,就算刘煜有实力跟他一较高下,可也绝对挡不住他和冈田似蔵的联手出击。这种推论,甚至连冷静精神的冈田似蔵也颇为认同。
可如今,刘煜的表现却大出二人意料之外,他们非但没有占到丝毫便宜,更险些栽于对方手中,在与刘煜拼斗之后,他们已经倾出全身的潜力,哪知结果却更令二人对自己的武学感到万分的沮丧与绝望,他们甚至开始怀疑往昔数十年咤叱风云的光辉日子是如何得来的了!
此刻的形势,任何人只要一眼就可以分判出双方情态的优劣,无可置疑的,河上、冈田已经到达“强弩之末”的地步了。
刘煜唇角正浮起一丝微笑,这丝微笑异常冷酷,异常阴森,在一连串疾攻之下,在漫空飘忽的血弧中,他冷冷地道:“明年的今天会是谁的忌日?”
河上万齐和冈田似蔵现在哪里还能分心说话?二人并肩连膀,双攻双守,进退互辅,一双肉掌哗啦啦的劈空拍击,一支竹杖挥舞得有如泼风洒雨,交织在掌力之中,掠舞翻飞的力拒漫空飘来的冷锋血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