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长春宫萱答应求见。”
辰时,宜嫔正在寝殿内梳洗换装,忽然收到了萱答应求见的消息。
眼皮一跳,宜嫔挥退一旁正在给自己绾发的宫女,扭头面无表情的对来通传的宫女说:“告诉她,本宫这会儿没空,有事让她下午再来。”
“是。”那宫女立马躬身退去。
回过头来,宜嫔娘娘抬手捋了捋耳边散落的头发,眼眸微垂,遮住了眼中划过的一丝冷光。
郭络罗宜萱这个时候来找她,定是想让她帮忙掩盖乌雅氏小产的事情。这个蠢货,自己作死也就罢了,还想拉她也下水?
呵,难不成那郭络罗宜萱真以为,她有那个能力可以帮她掩饰过去?
这后宫之中遍布皇上的眼线,春答应和郭络罗宜萱做的事,要不了多久皇上就能查出来,她就算瞒也瞒不了多久,到时候没准儿还落个包庇真凶的罪名——只要不是脑子不清醒,宜嫔是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要是郭络罗宜萱聪明一些,这个时候就该安安分分的呆在长春宫。
毕竟都是姓郭络罗的,郭络罗宜萱犯了事儿,难免会牵连到整个郭络罗家。
看在郭络罗家的份儿上,宜嫔自然会尽力帮她减轻一些罪名。怕就怕,郭络罗宜萱这个时候犯浑。若是那郭络罗宜萱自己往死里作,她就只能大义灭亲了。
翊坤宫门外,得知宜嫔不愿接见自己的消息,郭络罗宜萱顿时心里一惊。
她是有些小家子气,但是脑子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宜嫔这个时候不愿接见自己,而且连一个像样的借口都不给...一定是知道了某些东西!
怎么办?怎么办?宜嫔会不会把这件事揭发到皇上和太后跟前?
要是事情被揭发了,她就算可以逃过一死,也肯定会被打入冷宫的!
郭络罗宜萱面色煞白的站在翊坤宫门前,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的冷汗,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她却感觉如坠冰窟,手脚都是冰凉的。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看着眼前的宫殿良久,终于浑身僵硬的转身离开。
宜嫔是不能指望了,她得自己想办法把罪责都推到春答应身上。只求到时候,宜嫔能看在血脉亲情的份儿上,替她求一求情。
食不知味的用完早膳,宜嫔便立刻带着宫人前往慈仁宫拜见太后。
见宜嫔面色凝重,孝惠章太后也不由的重视了起来,特地打发了周围的宫人后,孝惠章太后才准备开口询问。谁知还没等她开口,宜嫔就忽然重重跪了下来,表情坚定的朝太后说:“臣妾有罪,求太后娘娘处罚——”
这一跪可实打实的重啊,光听那声音,就让孝惠章太后心里一跳。
“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快起来!”太后忙伸手去扶宜嫔,却被宜嫔神情坚决的拒绝了。
“太后娘娘,臣妾已经查出是谁对乌雅氏下的手了...下手之人,乃是长春宫的春答应。而臣妾那不成器的妹妹,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脸上划过一丝苦涩,宜嫔抬起头来看向太后,“她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妾管教不严,理当受罚!”
孝惠章太后愣了愣,看着表情坚定的宜嫔,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激赏。
这孩子,果然是不错的。
不仅这么快就能查出来凶手,处理事情也有规有矩的,在知道里边儿牵扯到了自己的妹妹时,做的第一件事也不是替对方遮掩,而是直接来向她通报。至于请罚之事,更是彰显出其重情重义的性子,明明可以把自己摘出来,却毅然承担了责任。
表情柔和的拉起宜嫔,孝惠章太后温声道:“傻孩子,你这是何必呢?”
“不知者无罪,这件事与你无关,哀家怎么会责罚你?”
眼眶一红,宜嫔垂下头,带着丝鼻音对太后说:“要是平日里臣妾对妹妹多些管教,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臣妾有愧于太后和皇上的信任。”
见向来坚强不输男儿的宜嫔这副样子,太后更是心疼起来,她拉着宜嫔坐到软榻上,握住宜嫔的手,轻声道:“哀家知道你是想替你妹妹承担罪责,但是这件事与你无关,哀家是不会责罚你的。”
“你妹妹想必是受了春答应的蛊惑和利用,哀家和皇上自会明理处理,只要你妹妹没有犯下大错,自然是不会受重罚的,你且放下心来。”
孝惠章太后在这后宫里呆了也有几十年了,对后宫的门门道道自然是清楚的。
这件事,宜嫔显然是受了无妄之灾。那个春答应之所以拉上宜嫔的妹妹,定是为了让宜嫔替她们善后,可惜啊,那春答应显然是不了解宜嫔的为人。
她和皇上之所以放心的把这件事交给宜嫔处理,就是因为宜嫔的为人是值得信任的。宜嫔有能力,也有手段,但是从来去做什么背地里阴人的事,有什么仇什么怨,都是光明正大去解决。
落在旁人眼里,难免会有人觉得宜嫔肆意张扬,但实际上,宜嫔骨子里却是很沉稳的。受宠这么长时间,宜嫔从来都没有恃宠而骄过。
这份沉稳和直爽,才是她和皇上喜欢宜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