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在他生命之中,一直带着几分别样的色彩。却没有哪一个时刻,如同现在这般鲜明。
上林苑之中,卫子夫跌倒的瞬间,他便知道了这人对于他刘彻的意义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看着陈阿娇伸手去碰触卫子夫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陈阿娇是否有加害卫子夫的心思,也不是卫子夫腹中那个被太医诊断有极大可能性是男婴的胎儿是否有损伤。
而是陈阿娇那曾经被他拥入怀中的纤细身体是否能够支撑卫子夫的力道。而是两个人若是一起摔倒动了胎气过错是不是会被有心人推到陈阿娇身上。他甚至想到了如果百官因为子嗣的问题弹劾,他能否保的下陈阿娇……
脑海中的思绪一瞬间的停摆,他下意识的将陈阿娇推离了卫子夫身边,自己伸手拉住了卫子夫。他的动作过快,没有人看清他两个动作的主次。
他们自然不可能知晓,实际上他刘彻对陈阿娇的担忧,远胜过那个未出世的皇儿。只是,在其他人眼里,他这般动作,倒像是唯恐陈阿娇伤了卫子夫。连另一个当事人——陈阿娇,恐怕也这样认为。
刘彻唇边不由得浮上了一丝苦笑,这又能够怪谁呢?
他能将怒火发泄在卫子夫身上,但是所有人都知晓卫子夫并不是罪魁祸首。整个未央宫的人都知晓陈阿娇曾经的嚣张跋扈,都知晓他刘彻对陈阿娇的不喜。这又怎么是卫子夫一个人能够影响到的。
甚至,他前些时日接近陈阿娇的时候,心思就不单纯。他想让陈陈阿娇出错,然后废了他皇后之位。为了这个目的,他不惜亲口告诉陈阿娇‘她此生无后’的事实。
从千方百计的想伤害,到如今忍不住的想保护。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真是应了那句,世事无常。
陈阿娇在他生命之中便是一个意外,他自诩掌控了整个棋盘,却终究被一个跳出棋局的棋子乱了心。只是,曾经遗留的残局,还有没有补救的可能?!
“皇上,您这是……”梁太医从太医院匆匆赶来,便看到皇上站在椒房殿门前。
“药可带齐了?!”刘彻视线之中带上了几分坚定,那份隐痛被他完全压制在眼眸深处。
“是。”梁太医紧了紧手中的药箱,觉得压力实在是大的很。
“走吧。”刘彻说完便率先迈入了椒房殿,与刚刚的犹豫不同,他的脚步似乎比往常还要快上几分。
寻罂听到奴才通传,刘彻来了椒房殿她便早早的候在门前。“参见皇上!”
她还没弯下腰,便被人揽住了腰·肢。寻罂低头看了看刘彻放在她腰间的手,垂下了眼帘。
刘彻自然察觉到了陈阿娇身体的僵硬,他面上依旧带着两分笑容。“阿娇姐怎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
寻罂抬头看向刘彻,需要在床·上躺着的是卫子夫,怎么可能是她?若是她在床·上躺着,那可就是大大的失礼!“臣妾……”
“阿娇姐先回房间中躺着,有什么事情,等梁太医为你把脉之后再说。”刘彻说完便揽着陈阿娇向寝室走。
“……”寻罂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有几分困惑。刘彻对她似乎有些殷勤?!寻罂再看了一眼刘彻的神情。不对,是太殷勤了。殷勤到,她觉得刘彻拿错了剧本。
虽然觉得刘彻的表现有几分古怪,寻罂还是在刘彻的‘关切’下躺到了床·上。伸出手掌,让梁太医把脉。刘彻就坐在她的床榻边,占据了贴身宫女巧宣的位置。
刘彻亲手帮陈阿娇捻了捻被脚,这才看向正在把脉,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目的的梁太医。“阿娇姐身体可好。”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身体比之旁人还有几分虚弱,不过已无大碍。”梁太医现在明显准备刘彻说一句,他回答一句。
“阿娇姐此时可适合服药?!”刘彻又开口问了一句。
“服药?!”梁太医有些诧异,服什么药?!他想到了他带来的那些禁药,想来八成是这些药物之一了。但是,他这些药物,功效也各不相同。
皇上对娘娘这般关切,不可能是那些会要了生命的剧·毒。其他功效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