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想到,自己的婚姻像儿戏般决定;也不曾想过,秦海对婚姻的虔诚是如此的浅薄。陆晓岚再次把手抽回来,语气一点点地变得阴冷,“秦海,你是真心想和我结婚吗?”
“你希望的,我做到了,还不够吗?”秦海显得不耐烦,眉头早已皱成了川字,“你总是抱怨我不去猜你的心思,现在猜到了,又在耍脾气,你究竟想我怎么做才满意。”
冷笑几声,陆晓岚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似的,“回去酒店吧。”
“那你到底要不要结婚?”
陆晓岚把复杂的目光从秦海的身上收回来,淡淡地说,“秦海,虽然我很想和你结婚,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是婚姻是虔诚的,而不是你因为要哄我,而随便作出的决定。由此至终,在你的心底都没有计划过我们的将来,即使结婚了,和现在有却别吗?”
秦海被激怒了,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用一种埋怨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女人,不紧不慢地反驳说,“为什么女人就喜欢这些形式上的东西?经历了这么多,我们还能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婚姻是永恒不变的承诺,而非秦海口中所谓证明关系的方式。这个肤浅的道理,聪明的他却读不懂。
而陆晓岚,也不打算解析。
“其实在这段感情之中,你很自私,只是不肯承认而已。抚心自问,你做事之前会顾及我的感受吗?”陆晓岚的抱怨落在秦海的耳中,成了一种莫大的讽刺。
他捏住陆晓岚的手腕,力度大得惊人,声音也高了几个分贝,“陆晓岚,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从未试过对一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对你的任性却一次又一次地包容,难道还不能满足你吗?”
“在你未来的规划里,除了银鹰,还是银鹰。那你什么时候想过我们的将来,有没有想过要与我组织一个普通的家庭,远离那些打打杀杀的生活,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陆晓岚的语气卑微得如同拉斯维加斯阳光下的尘埃,落在眼里,很快成了温热的泪水。
可是,她不能哭。因为她是陆晓岚,秦海的女人。
“我说最后一次,不要逼我选择。”秦海的忍耐已经触及他的底线,如果再继续争吵下去,场面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陆晓岚叹了口气,转身往汽车的方向走去,有种心如刀割的痛。他们的爱情充满太多的无可奈何,而她总是夹在期望和秦海的选择中痛不欲生。她尝试过争取,可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坚决而冷漠的,因为他的人生规划中,银鹰、兄弟永远凌驾在她之上。
阴沉一张臭脸,秦海用力关上车门,依旧气在心头,“你想要什么,说清楚再走。”
“我要的,你给不了。”陆晓岚靠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那束玫瑰花,刚才在教堂看到的温馨一幕,变成了嘲笑和讽刺自己的画面。她从未试过如何讨厌秦海的自以为是,为何他总喜欢把主观认为的事情,加在她的身上?
秦海手执拳头,狠狠落在方向盘上,声音已经透露出他极端的愤怒和不耐烦,“我还有什么不可以给你的?钱、名誉还是地位?甚至连结婚我都可以答应你,怎么还不满足?”
“我要你离开银鹰,想普通人一样生活,可以吗?”陆晓岚的声音是经过压抑的哀伤,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对方坚决的回答却再一次伤痛了她的心。
“小岚,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这样不可以。”秦海收回了怒火,表情显得无奈,“别逼…”
陆晓岚的唇边扬起了一抹苦笑,自嘲说,“别逼你做选择,对吧?秦海,我有时候也想做一个小女人,无需坚强,累了就靠在心爱男人的怀里撒撒娇,什么也不用想。可是我不能,因为你一天还在这个位置上,我都会为你担惊受怕。等待太久,我会感到身心疲惫。”
她的心很痛,还记得秦朗经常对她说,女人无需装得太坚强,累了就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歇歇。下班回家准备好晚饭,周末约上三五知己逛街购物,过一些轻松自在的生活。
可是作为秦海身边的女人,不敢与身边的人深交,就连上街都得小心翼翼,生怕遇上仇家,会横尸街头。这种日子过久了,陆晓岚会疲惫不堪。
先是错愕,然后是饱含无奈的沉默。秦海不再说话,发动汽车离去。陆晓岚说得没错,她想要的无非是最简单平淡的生活,唯独这样是他给予不起的。
陆晓岚不喜欢穿秦海给她准备的名牌衣服和昂贵首饰,因为那些价格不菲的物品,总会不断提醒她生活的现实和无奈。
离开银鹰,似乎已经成为他们不可触及的话题和底线。每次谈及这个话题,无论是秦海还是陆晓岚,都不能冷静地讨论。她从未试过如此讨厌银鹰,以及他口中不能丢下的兄弟。
回到酒店,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在纽约的时候,冷战已经发生过,脾气同样倔强的两人,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这天晚上,陆晓岚早早就睡了。夜半醒来的时候,发现秦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搂住自己的腰睡觉,只丢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的心情有点失落,毕竟秦海是男人,怎能这么小气,惹她生气了还不主动哄的道理?
天亮之际,秦海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到约定的地方与陈敬宏商谈赌场入股的事情。他把厚厚一叠现金放在梳妆台上,背对着陆晓岚提醒说,“估计我很晚才回来,钱放在这里,你喜欢去逛街或者到场子里玩几把都可以。”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装睡?
“我们什么时候回海市?”陆晓岚很讨厌这里,短短两天的时候已经与秦海争吵了两次,难道她与美国八字不合么?
秦海穿上修身的悠闲西装,整个人显得成熟而沉稳。他背对着陆晓岚,沉默许久才回应说,“你这么想回去吗?”
问非所答!
一夜冷战,秦海变了个人似的,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亲吻陆晓岚才离开。冷漠的背影看上去很陌生,就像初相识时的那个男人。
他生气了吗?该生气的是她才对,男人小气的时候比女人更可恶!陆晓岚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不知道是身体累了,还是心累了,直到秦海的身影消失在奢华的房间里,陆晓岚才如梦初醒,愣坐在金黄色被单的大床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