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海老是骂陆晓岚蠢女人,可是手中的报纸,就像平安信一样,让他的心情彻底放松。作为他背后的女人,必须足够坚强,才能在危难中不屈不饶。
他相信她,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这么轻易地被打败,就不是那个宁死不屈的陆晓岚了。
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秦海低头查看,发现只有简短的内容,“下午一点,老地方。”
看到老地方三个字,秦海眉头舒展开来。时机已到,他也走到了绝地反击的时候。
所谓的老地方,是郊区的荷塘月色餐厅。秦海停好车以后,从后门走进了池塘东侧最隐蔽的包间。这是他最喜欢的位置,从敞开的窗户中,可以看到餐厅的全景。
盛夏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妩媚的粉色绽放在翠绿之中,让人心情愉悦。秦海让服务生在门外侯着,自己从架子上取来杯具泡了一壶菊花茶。
缕缕清香扑鼻而来,秦海心平气和地等候。大概是早上的那封平安信,那种持续半月之多的浮躁心情也开始好转。
门被轻轻推开,苍老而步履艰难的身影缓慢地走了进来。陈鹰明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走到秦海身边坐下来,拿起桌面上刚泡好的菊花茶,小口地啜饮。
“上好的杭州白菊,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清淡?”陈鹰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疲惫的神色让他看起来苍老了几岁。
秦海放下杯子,静静地望着菊花的花瓣在杯子中轻轻转动,语气平和,“清茶能让我的心情维持平和。”
“哼…”陈鹰明笑了,眼角的笑纹饱含沧桑,“雷子扬已经加快了脚步,相信很快就会把内部的兄弟大换血,我们不能等了。”
秦海认识雷子扬十几年,时到今日将要走到如此相残的地步,他心里除了痛恨,还有唏嘘。他此生最看重的就是兄弟之情,却被出生入死的兄弟摆了一道,说不痛心是骗人的。
“可是眼下还不是最佳的时机,雷子扬单凭一人之力,怎有能力精心部署如此困局让我陷进去。如果不把他背后的策划者揪出来,银鹰也不会有安宁的日子。”秦海握着茶杯,漆黑的眼眸中散发着骇人的幽光。
眼前的男人不再是从前只会冲动行事的年轻男人,也不是那年偷偷从秦宅偷走出来,义无反顾地说以后跟着自己走的年轻人。秦海在这些年的风雨中不断历练,性子变得沉稳而严谨,在面对这次的事件也能冷静下来分析,而后小心行事。
陈鹰明陷入了沉默当中,虽然他纵横海市多年,什么风雨都经历过。可是被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陷于不义,那种卑劣的做法是无法饶恕的。“海,你已经把目标锁定对吧?”
“我有种直觉,是三叔。”秦海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其实早在自己负伤入院前,已经发现三叔的财务状况不佳,早前到拉斯维加斯豪赌的时候输掉了大半身家。
以他嚣张极端的性格,一定会想方设法从银鹰中获利,以填补自己输掉的家财。况且他早已对秦海的接班人身份不满,对于自己开源节流和规范管理的做法嗤之以鼻,暗中阻扰。
陈鹰明想了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老三好赌成性,自家都是做这种生意的,怎会不知道是个无底洞?最近听说他买了一艘游艇,估计就是亏空的那些款子买的。”
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以及下三流的诡计,或许只有三叔能想出来。可是以雷子扬的性格,怎会这般附和?秦海思考了半个月,得出的唯一答案就是他已经按耐不住了,想要在与老金的交易前把他拉下来。
“老金那边你交待好了?”这些日子以来,陈鹰明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精神也到达了散焕的状态。
秦海看了一眼时间,点头回应说,“其实那边的货还没赶出来,这次主动提出船期推迟,刚好合了他们的意思。”
“嗯。”陈鹰明脸色大变,握住茶杯的手也在不断颤抖。
秦海见状,关切地问道,“阿公,你的手怎会抖得这么厉害?”
他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望向秦海的目光流露出一丝伤感,“老毛病了,年纪大身体肯定越来越差,银鹰的事情又让我费神。年轻的时候拼得太尽,身体早已透支。”
“那你先回去休息,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秦海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觉得一向精神利索的陈鹰明,在这两次见面的时候,让他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好,你办事,我放心。”陈鹰明小心地扶住桌面支撑起身体,慢步往包间的门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没有回头,轻声问道,“小岚的事情…”
秦海叹了口气说,“还没有消息,可是她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