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澜没有催她,因为她知道做这个决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婉贤却等不了,她眼睛里闪着热切的光芒,好像当事主角不是问婉恬而是她自己一样,叫着她的名字催促她:“二姐,你快说呀,你愿意不愿意?你要是愿意,我和大姐说什么也得帮你完成心愿。”
婉恬挑了一下唇角,反问她:“你有办法说服咱们母亲,有办法说服乔治的母亲吗?”
婉贤瞠目结舌了一下,立刻道:“说服乔治的母亲,那不应该是乔治的事情吗?”
婉恬道:“那咱们为什么要和乔治商量呢?”
婉贤说不出理由了,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可是是他求娶你呀……”
婉恬无奈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单单是他要求娶我,我也求着想嫁给他,如果要做风雨同舟的长久夫妻,就没什么事情是我可以放手不管的。”
吴心绎叫门房给谢怀安留了句话,让他回府后先去给婉澜请安,但谢怀安一直到深夜,各个院子都落锁了才回来,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在小姐们居住的院子们前站了站,里面黑漆漆一片,想来是都已经睡下了,就连吴心绎都没有等他,被吵起来的时候还睡眼朦胧,呵欠连天地服侍他更衣洗漱。
“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谢怀安躺进被窝里,身上凉冰冰的,还故意去往吴心绎身上贴,想把她弄清醒:“恐怕隔两日要去上海,所以想多跟你腻一阵子。”
吴心绎一直向后退着躲他,直到后背抵住墙,退无可退,才不情不愿地偎进他怀里:“你去见大姐了吗?”
“没有,太晚了,”谢怀安道:“怎么了?”
“那你去上海前务必得抽出时间来去见她,”吴心绎是彻底醒了:“母亲要把阿恬说给郑家的小少爷,已经请郑夫人来做客了,你的那位合伙人若是对阿恬贼心不死,恐怕得早做打算。”
谢怀安惊了一跳,赶忙问她:“这消息真不真?”
吴心绎白了他一眼:“晚饭的时候母亲自己亲口说的,你说真不真,杨大叔都开始准备食材了,约莫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谢怀安道:“那不必等到我去上海,明日去找阿姐仔细说说,到纱厂里给他去个电话便是了。”
可是阿姐也没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告诉他,只是将吴心绎说的再重复一遍罢了。秦夫人未必是下定决心要将郑家小爷招做女婿,但绝不愿将女儿嫁给洋人的心却已经是定了的。
姑娘们只考虑风花雪月,但男人们则要想的更多些,谢怀安的电话是先打给陈暨的,因为不确定乔治会不会忽然知难而退,谢家的药房才刚刚起步,还有很多地方用得着这位大不列颠的爵爷。
其实他找陈暨也没什么用,因为这个问题的症结在秦夫人身上,陈暨充其量只能治本,而且最终能治多久,还得看病根能拖到什么时候发作。
谢怀安打算带着婉恬一同去上海,至少先让她与乔治见上一面,只是这个节骨眼上不太好诹合情合理的理由,想了半天,只有劳动婉澜往上海跑一趟,以求顺理成章地让婉恬跟去照顾她。
婉澜的身孕已经临近七个月,肚子高高隆起,她整个人都丰腴起来,越发显出柔和宽容的气质,有种岁月静好之意。谢怀安存了求人的心思去见她,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只能讲两句无关痛痒的问候。
婉澜瞧出他的心不在焉,约莫猜到这情绪是和婉恬有关的,正主也在,她便直截了当的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谢怀安看了婉恬一眼:“阿恬是定了心思要嫁乔治么?”
婉恬没有想好,也没有立刻答话。
婉澜便问他:“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谢怀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慢吞吞道:“我也不瞒着大姐和二妹,乔治对咱们家的药房生意是有极大帮助的,恐怕对玉集大哥的生意也有好影响,如果阿恬能嫁给他,那的确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