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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私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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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后,好友说话声仍在耳际回荡着,想着那件事李光臣意识到,如果能参与其中的这对于他来说,或许将是他这一生中办的最重要的一件事,除去可为那部千年良法进言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对于个人而言,能参与其中,亦是其人生荣誉的,可谓是光宗耀祖至极。“莫非梁基亦有所举措?”

想到好友的举动,李光臣心里一振。

“一定是了。在这个时候,谁又能真正无视呢?若是梁基能入其中,想来……我要是能……”

他沿着这条思路想呀想的,愈想愈远,想得甚至如醉如痴,甚至达到物我两忘的地步,所幸,现在他手头并没有积压的案子,否则,他恐怕真没有心思为顾客辩护。

下班的时间早过,他思想的翅膀还在高深玄妙处邀游正酣。

冯国璋的关键在哪儿?这位将军大人听谁的?

……他是袁世凯的人,有名的北洋三杰……如有法接近他就好了……对,好好琢磨琢磨,把这堡垒攻下……送礼对这位将军大人不灵,虽说众所周知,商贩出身的冯国璋极是贪财,但是据说他在这方面却有一些怪脾气,他好“生意”之道,而不好他人相送,在外界已经有名。为保住名声,他不可能为谁破例。

传闻,曾有人想巴结他而大搞感情投资,送了十次礼品十次被退回,次次原封不动,弄得送礼者很是尴尬,同时也很纳闷儿:这位冯老爷子究竟喜欢什么?十次礼品次次不重样儿,金银宝石稀世奇珍无价古玩儿无不囊括其中,他居然一样也没看中。

他冯国璋绝非至圣贤人,为什么不喜欢别人送东西?常言道,“当官的不打送礼的”,当今社会无官不贪。无吏不污。他冯国璋偏偏怪癖如此……

他冯国璋唯一的爱好就是生意,这别说河北,就是天津大港经济开发区内,但凡是能数得着的工厂、企业。甚至就是连陇海铁路沿线的工厂、矿场,大都有他冯国璋的股份,而他冯国璋入股,从来都是真金白银的,绝不做什么“参干股”之事,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生意人。做生意,就要公平……

想着关于这位冯将军的种种传闻,他知道像这样资深年老的高官儿,倘若送礼不灵,便很难结识。自己与其相比,地位悬殊,即便走通路子得以相识,也难相知。求人办大事只有两种关系靠得住。一金钱,二情谊。第一种关系能见速效,第二种则不然。非情投意合知心换命不可。

可偏生,现在他压根就没有时间和他联络什么感情,更何况,冯国璋也没有必要和他这个小律师联络什么感情。

倒在床上,只要一起到那制宪代表的事,虽是一夜未睡,但是李光臣却没有一丝困意,这会他可谓是绞尽脑汁,可却是百思不得其法,就在这时突然他想到了徐渭川。

徐渭川。这个人并不是官员,而是一个商人,而且在这河北这晋商通行之地,他却能以陕商之身,他先后做过木材、粮食、食盐、军装、军火等生意,样样顺手。财路通达,短短十几年就积存了丰厚资财,在商界站稳了脚跟,显露了头角……

而其最成功的地方却是为冯国璋打点生意,而冯国璋这个布贩出身的将军,更是将大半生意都交给他,而其在生意上凡有重大举措都与他有关,或约他建议,亦或由他授意行事,又或出于他的手笔,故有“冯家财神”的美称,被河北一带的达官贵人们视为冯将军的亲信,也正因如此,其在河北可谓是炙手可热!所以,巴结他的军政大员极多,终日门庭若市,宾客如云。

徐渭川……

想着这个名字,李光臣顿时没有了任何困境之感,听说徐渭川并记住其姓名有三四年了。那时,李光臣刚开了一家律师所。他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就记住了,而且记得很牢,其因由不是李光臣的记忆力太强,而是他和徐渭川有过“生意上的往来”,准确的来说,他曾当过徐渭川的律师,曾帮他在天津租界的法庭同外国洋行打过官司。

那时徐渭川的商行为外国洋行收购羊毛,而洋行后来拒绝支付尾款,当时李光臣作为他的律师的在天津帮他打了这场官司,打赢官司后帮其索回多达数十万元巨款,后来徐渭川虽有意招揽,但却因李光臣心怀着要“打出一片蓝天”的信念,而最终做罢。

事到如今,想到当时自己的那一番梦想和最近几年的遭遇,李光臣的心下却是感叹着说道:

“有些时候,人总得迫不得已做一些事情。”

心下如此思索着,看一下时间,不过才晚上七点,于是有些急不可耐的李光臣,便来到徐渭川住处。

一见到李光臣,这个曾想招揽的知名律师的到来,徐渭川可谓是高兴得无以复加。两人寒暄间,徐渭川就抽空吩咐家人安排酒菜。烟茶方罢,未及说话,徐渭川便拉起李光臣往外走,说是。

“今天个我可要陪老弟好好的喝上两杯,老弟是咱河北的知名律师,终日事务缠身,案牍劳烦,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出来,应该彻底轻松,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才是。”

话时徐渭川压根就不征询李光臣的意见,一凭自己意愿行事,言谈举止倒有几分见面熟的雍容气度和江湖侠客的倜傥雅量。

徐渭川引着李光臣走进一个大院套小院的去处。屋宇富丽堂皇,室内陈设豪华,而在室内一张圆桌上摆放着各色精美菜肴,四张精致的红木椅围桌而设,在美丽的侍女则在一旁陪侍。

“老弟,稍等,今个,我又叫了两个朋友,想来就到了!来,请坐!”

说着,徐渭川便硬拉着将李光臣按于主宾席,可谓是给尽了李光臣面子。对于这个三十几岁的青年,徐渭川可谓是极为欣赏,当年和那日本洋行打那官司时,就是天津也没有几个律师敢接。到不是因为那家日本洋行有什么背景,而是因为那家日本洋行的社长,从来就不知讲理是什么,多年前,在一场商业官司中,其甚至请人杀死对方雇佣的律师,也正因如此。在天津,才没有几个律师愿接与其相关的案子,最后徐渭川还是接了下来。

而且还打赢了官司,赢了官司不说,最后他还游说日本领事以“维持日本商社声誉”为名插手其中,最终成功索回了三十万的款子,款不多,但却显出他的勇气来。

不一会儿。进来两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一看那两位,李光臣当即反应出即将发生的事。他不由暗中叫苦。此时此刻,他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喝什么酒呢?对于喝酒,李光臣他曾向友人戏言夸口:

“在酒桌上,从未得一醉!”

虽说话是如此,可是,他找徐渭川旨在寻觅成就大事之路径,而且希望速成,时间不允许他运用“迂回战术”,他只能开门见山“直取中军”。他早已分析过了,只看这会徐渭川对他的态度。“直取中军”已有八成成功把握。谁知这人却在见面之后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李光臣心里有事儿,哪有心思与这些人寒暄,可现在已经到了酒桌上,还能有其它什么办法?于是他只有点点头。

“那就多谢徐先生了!”

而这时徐渭川却是指着桌上的酒菜悄悄对他说:

“今个,不说它事,咱们两人一定要喝个痛快。”

说罢徐渭川不待李光臣说话。便将他生拉硬拽到酒桌前。李光臣再次被摁到坐椅上。他腾地站起,抱拳施礼说:

“真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扫你们的兴。光臣今日拜访徐先生,原有要事相商,未曾想一路急来,还不及向徐先生陈明原委就……”

“噢,明白了。好,改日再玩,只下回不失约就行。”

中年人站起来,说罢悻然而去。

李光臣又连连向徐渭川致歉,说:

“我实出无奈,请仁兄多多包涵才是。我拜谒仁兄,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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