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守门的见到她,上前询问,“大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苏念荷正欲让他开门,自己的丫鬟已经追赶了上前,并着急的把她拦下,“小姐,您要去哪里啊?”
苏念荷脱口而出,“我要去安府!”
丫鬟一听,脸色都白了。见守门的愣着,她赶紧拉着苏念荷往边上去,压低了声音劝道,“小姐,您不能去啊。您忘了您现在已经是罗家的少夫人了吗?”
苏念荷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再是安家的人了,而是罗子航的妻子。她咬着唇,一动不动的站着,脑子里杂乱无比。
安翼回来了,他总算回来了。
可是她却同他没了关系……
突然,守门传来守门的声音,“大少爷,您回来了?”
苏念荷木讷的朝大门口望去。
这是他如今的夫君,尽管他长得高大、摸样也俊,可她始终无法对他动心……
见到她们主仆在此,罗子航有些意外,“念荷,你怎么在此?”
丫鬟先回过神,赶紧向他行礼并解释道,“姑爷,您回来了?小姐闲着乏闷,就带着奴婢出来走走,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
罗子航对她点了点头,握住苏念荷的手,发现她手心里全是汗,于是笑问道,“天这么热,小心着身子才是。”
苏念荷僵硬的扯出一抹笑,什么都没说。
罗子航牵着她的手往他们的院子走去,眼里全是疼爱之色,“念荷,我陪你回屋休息去,待晚些凉爽了再陪你出来走走。”
苏念荷被他拉着走在他身后,看着他握着自己指节分明的手,目光忽冷忽沉。说实话,她不喜欢他碰自己,可是他对她,该碰的、不该碰的都早已碰过了。现在他还是她的夫君……
她们没走多久,迎面一丫鬟急急忙忙跑过来,就是刚才来传话的那个丫鬟。见到罗子航,她赶紧行礼,又把罗太夫人的话传了一遍,“大少爷,太夫人派奴婢来请大少夫人过去。”
罗子航微微皱眉,“祖母可有说是为了何事?”他知道祖母不喜欢念荷,不是成亲后才知道的,而是他一直都知道,祖母从得知他要娶念荷后就气着,连他都不愿见。当然,这些他不可能同念荷说,她嫁给他,本来就委屈,要是再让她知道祖母不愿接受她,那她岂不是会伤心、会怨他?
丫鬟低头回道,“回大少爷,太夫人只是让奴婢过来请大少夫人,并未告诉奴婢是为了何事。”
罗子航抬了抬下巴,“那你回去告诉太夫人,就说我同大少夫人有事忙,晚些时候再过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丫鬟抬头看了看他们,脸上有些为难。
但见罗子航脸色不怎么好看,她也没敢说什么,只能躬身退下,“是,大少爷,奴婢这就去向太夫人回话。”
见她走远,罗子航这才转过身看着苏念荷,安慰道,“念荷,你别怕,祖母她人挺好的,她最疼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苏念荷强扯一丝笑,“嗯。”
垂下眼眸,她眸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冷色。别人待她如何,她能自己分辨,这罗家上上下下都对她冷漠得很,这也叫‘好好待她’?
罗子航牵着她的手继续往他们住的方向走。
有他在身边,苏念荷强压着心事,并不敢把自己对另一个男人的情感表现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强颜欢笑能撑多久,但她现在却是需要他,需要他帮自己度过现在最难堪、难煎熬的时光。
而那一头,罗太夫人听说罗子航替苏念荷说话,更是气得不行,于是把气撒到了儿媳身上,指着朱佩玉怒道,“你看看,航儿为了那个女人,竟连我这个祖母都不在乎了!你管不好儿子,难道连儿媳也都管不了吗?”
朱佩玉被训得脸色微青,暗暗掐着手心,面上还要保持着自己的贤良温恭,“娘,是儿媳的错,您别生气了,儿媳抽空一定会好好说他们的。”
罗太夫人并不领情,“我不管,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那个女人来见我,我非得当面教训她才行!真是太不懂规矩了,以为自己出生好,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未免也太高傲了!”
朱佩玉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开口,“娘,航儿刚成亲,他们现在正是新婚燕尔,如果这个时候对她……”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罗太夫人还是懂,而且更怒,“新婚燕尔?新婚燕尔就可以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中?新婚燕尔就要高人一等吗?你我都是做人媳妇的,我们可有目无尊长过?”
朱佩玉低声道,“娘,您先消气,儿媳这就过去,看看他们在做何。”
罗太夫人冷冷‘哼’了一声,“去替我好好教训她一顿,若她不服气,让她来找我!”
真是气死她了!孙儿娶个别人不要的货色回来,已经够让她堵心了。结果这女人到他们罗家后不但不懂得尊重讨好他们,反而还把她在娘家的大小姐脾气给带了来。他们新婚第二日,她的确是拒绝了苏念荷来请安,可没想到她此后一直都不再来了。
这不是耍大小姐脾气是什么?这是罗家,她有何资格耍脾气?
朱佩玉离开罗太夫人院里后,直接去了儿子院中。
本以为能顺利见到儿子和儿媳,可到了院门外却被苏念荷的陪嫁丫鬟拦住了。
尽管这陪嫁丫鬟也对她恭敬,可朱佩玉还是很不满,“航儿他们在房里做何?为何太夫人传话他们不过去?”
丫鬟还保持着弯膝行礼的姿势,恭敬的回道,“回夫人,姑爷说他和我们小姐有事要忙,晚些再过去给太夫人请安。”
朱佩玉远远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脸色很不好看。儿子这般宠那个女人,岂不是更加助长她的气焰?况且很快就要到秋试了,若儿子因为男女之事耽搁了秋试,那该如何是好?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苏念荷耽误了儿子的前程!
……
此刻的安府,那真是异常热闹。
安翼突然回来,不仅带着墨冥汐,还带着罗魅的师父,罗淮秀又惊又喜,一面招呼着老头子,一面心疼墨冥汐的双腿,还不忘差人去通知罗魅和南宫司痕。
对祁老,安一蒙见到的时候,罕见的放下身份恭敬有礼的将他迎进了府里,还请他入了上坐。
儿子平安归来,这都归功于人家得力相救,否则今日哪有他们父子团聚的时刻?加上他又是罗魅的师父,听闻他医术精湛,更是不敢怠慢丝毫。
墨冥汐没法站立,安翼把她放椅子上后,罗淮秀就蹲着身子同她说话。看着她瘦得跟竹竿似的,整个人也不似以往那般活泼,心疼得她都差点掉眼泪,“汐汐,真没想到你们会发生那样的事,你不知道罗姨有多担心你,还以为你被这小子给拐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呢。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看看你,罗姨都觉得快不认识了。”
对她跳崖的事,罗魅一直都隐瞒着。后来安翼失踪,罗淮秀下意识的怀疑是安翼带着墨冥汐私奔了,罗魅正愁没法解释,听她那么一说,就顺着她思路把责任全都推到了安翼身上。
而此刻他们回来,也不敢透露当初做的傻事,只说是不小心坠落山崖,因为方便养伤所以才耽搁了回京。罗淮秀深信不疑,这会儿看到墨冥汐的惨样,只有深深的心疼,哪里还会去深究。
看着她蹲在地上,墨冥汐急得直拉她,“夫人,您快起来,您别这样……”
罗淮秀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摸着她削瘦的脸颊道,“等下罗姨就吩咐下去,让厨房做些补身的食物,一定把你身上的肉补回来。”
听她这话,墨冥汐突然低下头,轻道,“罗姨,我不能住在这里。”
罗淮秀还没开口,旁边的安翼顿时就黑了脸朝她瞪去,“你不住这里住哪里?墨冥汐,我可早就交代过你,再乱说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他这一嗓子,让主位上的两个男人都看向了他。
祁老捋着胡子叹气,“这小子,脾气一日比一日坏。”
安一蒙沉着脸低喝,“翼儿!”
听老人家的意思,这小子看来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
他也看出来儿子变化很大,以前他对谁说话都是规矩有礼的,半年多没回来,居然变得如此粗俗,简直让他不敢置信。
安翼绷着脸,虽没再说话,可接下来的事却让众人傻眼。
只见他把罗淮秀挤开,弯下腰抱着墨冥汐就走。
安一蒙见状,忍不住起身喝道,“站住!你们刚回来,又要去哪里?”
安翼停了一下,头也不回的道,“爹,我带她回房。”
他再不把她藏起来,等下蔚卿王府来人了,只怕更让他恼火。
安一蒙脸色难看,“等下墨姑娘的大哥就要来了,你该把墨姑娘交给她大哥。”
安翼猛的回头,目光里带着几分怒,“墨冥汐是我女人,我为何要将她交给别人?”
安一蒙眸孔睁大,这还是儿子第一次用如此凶恶的语气同他说话!
见两父子吵起来,罗淮系赶紧朝安一蒙走过去,“老爷,你生何气啊?他们刚回来,你看都是脏兮兮的,还是让他们回房先洗洗再换身衣裳吧。”说完,她也不等安一蒙同意,对一旁周晓递眼色,“快去给汐汐准备干净的衣物。”
而安翼已经跨步离开了厅堂。
周晓也不迟疑,赶紧追了出去。
安一蒙还愣着,不敢置信的指着儿子离开的方向,“这……”这小子,居然敢凶他?
印象中,这个儿子一直都很温顺,从来没有忤逆过他,更别说如此充满暴戾的同他说话了。从何时起,儿子变化如此大?
对!就是从他和苏念荷的婚事开始的!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儿子在外风流不羁、四处沾花惹草,甚至是玩弄别人的感情。可除此外,他还是很听话的,就算他不喜欢苏念荷,也都听从了他的建议把苏念荷娶了。
现在他这般……
安一蒙久久回不过神来,主要是觉得许久不见,儿子的变化太大,也太反常了。
而就在安翼离开没多久,罗魅和南宫司痕到了安府,当然,墨白也跟着来了。
听说妹妹活着回来,他真是恨不得长对翅膀飞来。可到了之后却并未见到人,于是心急的朝罗淮秀问道,“敢问夫人,汐汐她现在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