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阿缄手里还拿着画笔,她最近爱上了这项文化课。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平嫂,有些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她没有听错吧,现在纪君城来找她?
那老头找自己做什么?阿缄反正觉得没有什么好事,但是,想到人家都找到门口来了,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大事呢?阿缄朝着平嫂点点头,“好,我收拾一下就下来,还麻烦平嫂先将那位纪先生带进来吧。”称呼斟酌了再斟酌,阿缄也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她反正都已经跟纪家划清了界限,在一口一个爹地叫,她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阿缄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楼了,她走到头楼梯口,就看见一脸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的纪君城,几天不见,阿缄觉得自己怎么更不想见到纪家的人了呢?她心里微微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走到了纪君城的面前。“纪先生。”她张嘴说。
纪君城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尴尬,他看着阿缄,却是见后这一脸平静的神色,看不出现在阿缄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我有点话想要跟你单独聊聊。”他不计较阿缄对自己的称呼,转而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平嫂。
阿缄轻轻一笑,然后说:“平嫂是自己人,纪先生有什么话都当着她说吧,她不会说出去的。”阿缄也不想要跟这个虚伪的男人单独待在一起,她觉得恶心。想到这人为了自己的名声就烧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就算是从一个陌生人的角度来说,她都觉得发指,更莫说,这还是生理上的父亲。
纪君城顿了顿,神色更为复杂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阿缄,然后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阿妍,你还是在怪我。”
阿缄都想要大笑了,她自然是不喜欢他的。可是现在他一定要自己说出来阿缄也不想要多说什么,“纪先生,等一会儿督军就快要回来了,你要是还不说今天你到底是为何事而来的话,恐怕到时候你就没有机会再说了。”阿缄不否认自己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在乎的。
纪君城看了看时间,也确实,还有一会儿那人就下班回家了。这几天,城里已经穿的风风雨雨,说是这西南大督军大人快要结婚了,可佳人到底是谁都还不知道。纪君城却是知道的,那人应该就是阿缄。所以,他现在才找到了阿缄这里来。“阿妍,你听爹一句话,他不会是你的良人,爹送你去国外,那里有很多留学的中国学生,你随便选一个.......”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阿缄冷冷地打断了。
阿缄原本还在担心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她看着纪君城,一字一顿说:“今生,我就是非他不嫁了。还有纪先生,我不叫纪妍,我是阿缄,也只是阿缄,可不是你的什么女儿。”
阿缄说完就转过身,对着平嫂道:“送客吧。”说完,她也不理会身后一直叫着她的名字的纪君城就直接上了楼。
阿缄有些生气,她是生纪君城的气。她的人生,之前这个父亲不怎么插手,为什么见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就要横加阻拦?其实,这个道理阿缄只要静静一想就会明白,她自己当初不也是很抗拒这个男人的吗?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阿缄认定了这个男人,就容不得别人在说半个不好。
阿缄有些气闷,最后干脆连心都静不下来作画了,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书桌上的一片混乱。这里其实是张奉深办公的地方,可是那个人却是容许自己在这里胡作非为,他好像,是挺宠她的吧?阿缄这样想着,她不知道一辈子的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明白到底自己适合怎样的人,她只明白,现在这一刻她是欢喜的。
阿缄还想乱想的时候,张奉深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二楼。
男人已经听说了今天早上纪家的人造访的事情,平嫂已经跟他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遍。他其实不用听,也知道阿缄是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他推开门,就看见自家的那个小女人傻兮兮地站在窗户边,一身月牙色的旗袍看起来有些单薄。猛然,张奉深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个地方被蛰了一下。
她已经没有了亲人,而自己总是会因为太多的公务不能顾及她,其实,阿缄在某一方面来说也是寂寞的吧。
张奉深走了过去,静静地将前方的人儿圈进了怀里。阿缄一阵悸动,然后听见身后的男人凑在她的耳边,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阿缄,再给我两天时间,我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了,我们就出国。”
阿缄一惊,想要转过头看男人,“真的吗?”她不得不说自己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高兴的。
张奉深点点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的家人,他们都在那边,这一次,你过去就真的是我们老张家的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