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还没意识到危险,依旧答的含糊,“贵人自是长安城中之人,可如今嘛,已至蒲坂……”
李破当即就皱了皱眉头,蒲坂?
尧君素死了,据说是个叫王行本的家伙取代了尧君素,然后……
王行本,吕崇茂……这两个名字在李破脑海之中划过,顿时有些恍然。
李破转着眼珠儿问道:“那你所说的贵人又是哪个呢?现在能到蒲坂城中的可没几个吧?”
这样说来的话,其实结果也就不令李破意外了,所以当独孤两个字从和尚嘴里艰难的道出,李破也只是眯了眯眼睛。
名声赫赫,传遍天下的独孤氏也要出来兴风作浪了吗?
独孤怀恩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事儿有几分是假几分是真?
沉吟当中,和尚还在像念咒一般在念叨着,独孤家贵无可言,独孤怀恩他也瞧过了,头顶上有真龙盘旋护佑,就差说此人就是佛祖指定的真龙天子了。
这种和尚……好吧,求富贵的和尚依旧是和尚,只是和窦诞等人比起来,这和尚和个苍蝇一样让人厌烦。
当然,这只是对李破而言,其他人可就未必了,隋末战乱至今,一些人身边总能隐约看到佛徒的身影呢。
“这就是和尚所说的机缘?未曾示好,就先乱我河东,这是何道理?”
蒲坂夏县的叛乱一直让李破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觉着就算脑子再不够数的人也不会在大军驻于绛郡的时候,还敢于咫尺之处掀起风浪。
而现在看来,一切也就差不多明白了。
这么看来,独孤氏还真不是吹嘘出来的名声……
和尚又被噎住,于是他终于发现,眼前这个人对佛祖也许根本没有一点的敬畏,他的那些鬼神之说也就没了什么用武之地。
常年靠着这些吃饭的和尚很不适应,于是这位密使转头又开始吹嘘起了独孤氏的辉煌家世。
他自信满满,蒲坂的王行本等人,夏县的吕崇茂,正是在他的游说之下投身于独孤氏,眼前这位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李破终于不耐烦了起来,稍稍瞪起了眼睛,“和尚,我若要想知道独孤氏家谱,自有人前来详细告知,不用你来废话……”
“独孤尚书乃李氏外戚,又份属臣下,如今却派你前来……如何取信于人?”
说到这里,本还想进逼一下的李破转了转眼珠儿,当即改口,声音也渐转温和,“独孤氏百年豪族,英雄辈出,向为世人所敬,天下大阀能如独孤者,凤毛麟角……”
“李氏比之独孤,差之远矣,怀恩公今欲自立,正是理所当然,可关乎众人性命之事,不得不慎,我冒昧的问一句,公家已富贵至极,今欲行非常之事,有志于帝位乎?”
和尚缓了一口气,这才是他熟悉的节奏嘛,同时他心里道了一句废话,之前所言你都当耳旁风了不成?
他是真没听出这话的意思来,李破根本不是在问他独孤怀恩想不想做皇帝,而是在问他为什么独孤怀恩有了反意,而造反不算什么,和我联合,你总得拿出点实质上的好处来吧?
可李破真的是想多了,人家独孤氏反唐自立,还真就没给他准备什么现成的好处,人家凭的就是独孤氏的家世在吃饭,再加上和尚的忽悠,这就是人家的依仗了。
这边儿和尚见家谱没什么作用,又搬出了突厥可汗,告诉李破那可也是独孤家的人呢。
说了半天,李破算终于明白了,能派来这样一个使者,独孤怀恩恐怕也就那么回事儿。
说的李破都不想再开口了,和尚才提起了事成之后的奖赏,会封李破为晋公……
一点也不诱人,你那个晋公还是拿去自己用吧,现在便有人称呼咱为李河东了,帮你攻入长安,也只封个晋公,还真是小气的不行。
再者说了,我脑子进水了,无缘无故会帮你攻打长安扶你登上帝位?
怨不得自己婆娘一提起独孤氏来,说的管保就是独孤家的三个女儿,其他儿孙一概不论,像独孤怀恩这样办事让人摸不着头脑,还野心澎湃的人,论个屁啊?
不过呢,话说回来了,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若不利用一下倒真是可惜了,这也是他大夸独孤氏的原因所在。
而且,独孤氏的招揽虽然不成样子,给出来的东西也寒酸至极,可却不是一点实质性的好处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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