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民他们一路倒也有惊无险,由于炮兵阵地被炸,失去火力掩护,桂军暂时停止了攻击,红军也忙着休整,双方都在救治伤员,为下一波攻防做准备,阵地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加上刘一民他们都穿着桂军服装,所以一路上基本没有人盘查,遇见落单的桂军散兵直接干掉,遇见成群的桂军打个招呼各走各的路,沿途还收容了一些红军伤员。
看看已经摸到红军阵地的侧后方了,刘一民对王大湖说:“我们到了,让战士们脱下桂军服装,你去和部队联系。”
王大湖爬到阵地边,“咕咕、咕咕”学了几声鸟叫,停了一小会,红军阵地爬出个战士也“咕咕、咕咕”的叫了几声,然后问道:“是哪个?”王大湖回答是101团的王大湖,阵地上马上就露出好几个脑袋,惊喜的喊道:“王排长回来了,快过来。”
原来,王大湖他们正好摸到了101团的阵地。十几个红军战士搀扶着十几个沿途收容的红军伤员一下子就涌进了阵地。一个红军战士一边喊着终于找到部队了,一边就靠在战壕上,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看见以为已经牺牲了的战友归队,红军战壕里马上就充满了重逢的喜气,战士们聚到一起,问长问短。
王大湖忙着去找团长汇报,刘一民知道暂时没自己什么事,坐在那里梳理着自己的记忆:按照记载,红五师是在11月27日下午4时占领新圩阵地,比桂军早到半个小时。28日上午8时,桂军出动6架飞机轰炸红军阵地,新圩阻击战打响。激战两日后,红五师伤亡惨重,三个团长一个牺牲、两个受伤,于30日凌晨接到命令紧急驰援红四师光华埔阵地,新圩阵地交红六师18团接防。由于18团正在水车阻击敌人,直到30日下午3时才赶到新圩,红五师于4时移交防务,赶往光华埔。
红18团接防时,1500名指战员已经四天四夜没有睡觉,战士们到阵地上就躺倒了,根本来不及加固工事。打退桂军8次进攻后,红18团伤亡过半,久等援军红34师不到,于12月1日上午向渡口方向撤退,全团在撤退过程中战斗不息,全部阵亡。红34师赶到观音山主阵地时,红18团已经撤退,新圩阵地被突破,34师陷入桂军重围。下午2时,中革军委电令34师“由板桥铺向白露源前进,或由杨柳井经大源转向白露源前进,然后由白露源再经全州向大塘圩前进,以后则由界首之南的适当地域渡过湘水”。34师翻越宝界山,出灌阳,入全州,在文塘附近被桂军44师阻击,政委程翠林、师政治部主任蔡中阵亡。眼见不可能渡过湘江,陈树湘师长率余部沿原道准备东返湘南打游击。遇桂军袭击,被分割为几股。陈树湘率1000余人,重入灌阳,弹尽粮绝,屡遭民团包围、袭击。12月5日,34师重上观音山,又遭民团袭击。陈树湘紧急召集师、团干部,宣布两条决定:第一、寻找敌人兵力薄弱的地方突围出去,到湘南发展游击战争。第二、万一突围不成,誓为苏维埃新中国流尽最后一滴血。陈树湘和师参谋长王光道率师直和101、102团余部共约四五百人向东突围,100团在团长韩伟指挥下负责掩护。经过激战,100团仅存30余人。韩伟决定:分散突围。12月9日陈树湘在湘南抢渡牯子江时,被地方保安团伏击,陈树湘腹部负伤,最后只剩两个战士抬着陈树湘走,被敌俘虏,陈树湘伸手从腹部伤口处绞断肠子,敌人砍下陈树湘高贵的头颅,悬挂在他的老家长沙县小吴门的城头。至此,这支英雄的红军钢铁后卫基本全军覆没。余部几十人上山打游击,后来发展到200多人,最后被国民党剿灭。全师除几个战士隐藏民间得以幸免外,仅有韩伟一人找到了中央红军,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看着战壕里的红军战士,刘一民禁不住泪如泉涌,这么好的战士最后就要葬送在李德的瞎指挥下,牺牲在形如土匪的广西民团手里,这种悲剧绝对不能发生。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自己刚参加红军,34师的领导会听自己的么?自己怎么才能见到陈树湘师长和程翠林政委呢?无论如何,也要马上见到他们,说服他们。
正在刘一民决定去找陈树湘师长的时候,王大湖跑来喊他,说101团苏达青团长要见他。
刘一民跟随王大湖来到101团的临时团指挥所。王大湖报告后,苏达青团长看着还是一身桂军装束的刘一民问道:“你就是刘一民同志?”刘一民啪地一个立正:“报告团长,红军战士刘一民向你报告,请指示。”
苏达青团长绕着刘一民转了两圈,然后问道:“你这个军礼是从哪里学的?”
刘一民回答:“报告团长,是我参照北伐军军礼自己想的,现在还不知道对不对。”
苏达青团长又问:“你怎么知道北伐军的军礼?”
刘一民就把初见王大湖时候的话重复了一遍。
苏达青团长高兴的说:“你很勇敢,把桂军的炮兵阵地炸了,刚参加红军就为革命立了一大功。师长都说要为你请功呢?”
刘一民低下头稍微思索了一下,抬头说:“报告团长,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有桂军部队正沿着大路向界首方向追击前进,经审问俘虏,他们是尾击红18团,赶往界首渡口截击红军主力,估计我军大部队快渡过湘江了。我们如果不快行动,可能就要被围困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