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圃哈哈一笑,解释道:“主公与皇甫嵩之间,一向并无交情,就是蜀王,与皇甫嵩之间,也没什么来往,此时出兵相助,只会招致皇甫嵩的猜忌;二来,皇甫嵩乃沙场宿将,功勋盖世,长于用兵,即便麾下没有吕布那般的勇将悍卒,心里头也势必自信满满,可以击退吕布,此时出兵相助,岂不是让他心里不快吗?”
“那……”张鲁有些犹豫,问道,“难道就这么任由吕布夺得关中?”
阎圃笑而不答,略有些酸溜溜地问了句:“主公对并州吕布,就这么有信心?”
张鲁一愣,坦然答道:“不管皇甫嵩如何想,依我看来,吕布一旦对关中用兵,皇甫嵩多半抵挡不住,皇甫嵩长于用兵不假,可他已老,还没认清形势,已不是他逞雄的时候,只看吕布只率三百骑卒,就连杀皇甫嵩次子皇甫郦,大将阎行,就知道皇甫嵩不是吕布的对手。”
末了,张鲁长叹一口气,幽然道:“其实,皇甫嵩如若认清形势,和谈后,迎弘农王和吕布入主关中,才是他全生保家之佳策。”
对张鲁的这番断言,阎圃心里深表赞同,论到全生养生之道,张鲁可是此中翘楚,更沿袭其祖张陵,其父张衡的毕生精研之所得,既然他如此认为,那说明皇甫嵩的确是老来犯浑了。
两人默然良久,还是张鲁打破沉寂,问道:“既然先生如此说,难道我等就什么都不做,坐观吕布全取关中?”
“不!”
阎圃迅快答道,斟酌片刻,抬手指指巴蜀方向,压低声音道:“如若主公并非屈尊于蜀王之下,无需圃多加劝说,主公也当知道,坐山观虎斗,而后如若吕布能助朝廷平定各方诸侯,择机归顺朝廷,方是全生之道。如今则不然,主公何不向蜀王建言,增兵汉中,择机乘吕布与皇甫嵩在关中激战正酣时,兵出子午谷,截断吕布大军后路及粮道,如此一来,如若吕布兵败,自是皆大欢喜,如若吕布不可战胜,仍旧被他取得关中,曰后追责下来,当也落不到主公头上来,丝毫不与主公的全生之道相违背。”
“好!”
张鲁听得眉飞色舞,不由拍案叫好,手掌频频拍在案桌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响个不停。
阎圃的这个主意,的确是妙不可言,无论最终结局如何,都不会影响到张鲁半分,可最终的得利,他却一个不会少。
兴奋劲儿已过去,张鲁就安静下来,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对阎圃笑道:“如何向蜀王禀报,建言增兵,还是得劳烦先生手笔才是,嗯,先生何不就此斟酌,我去准备点小菜美酒,待先生事毕,再好好畅饮一番。”
阎圃面色红晕,点头应允下来,看着张鲁起身离去,欣然端坐,在心中字斟句酌,务必要做到既能说动蜀王刘焉,又不致于引起其他人的猜忌。
至于磨墨等等一应琐事,自有张鲁遣来的美貌婢女动手,无需阎圃亲自过问。
就在阎圃大费心思字斟句酌,张鲁兴冲冲地去准备酒食时,远在西凉的马腾,此时也正在那里犯愁。
为了抗衡打不死的韩遂,他直接将府衙设到了陇西郡的狄道,这里,是扼守金城进入陇西和汉阳的必经之处,从狄道出发,穿越过沃干岭山道,即可抵达金城郡的榆中,而经陇西郡内的大夏城,即可抵达枹罕和河关,直抵金城郡治允吾。
可今趟,他为之犯愁的,是来自金城韩遂的一封亲笔信。
自起兵以来,他与韩遂之间的恩恩怨怨,纠缠不清,共同应李傕之邀,出兵共抗袁绍为首的关东联军时,那时他们两个的关系最为融洽。
此后关东联军崩散,皇甫嵩死灰复燃,占据长安,他与韩遂,以及张济,李肃,率部征讨,结果,稀里糊涂地,他和韩遂反倒混战起来,当时为杀韩遂,他还开出了惊天的价码,要买韩遂的人头。
可是,韩遂不愧其金城之狐的称号,狡诈无比,如此险境,竟然就被他从关中安然回到金城,令的马腾忿愤不已。
今趟,关中皇甫嵩与吕布之间的恩怨争斗消息传来,韩遂的亲笔信也适时而来,让马腾很是头疼。
他的帐下,有大将庞德,有健儿马超,可是,就是缺能够出谋划策的谋士,就像韩遂这封信,如若有谋士在旁,马腾就不至于如此犯愁,而是可与谋士商议。
就在马腾犯愁时,马超已草草看完韩遂的来信,毫不以为然地朗声道:“父亲,这事有何难,皇甫嵩本就可恶至极,被吕奉先取了关中,也是活该,韩遂为何还要建议与父亲一同出兵,相助皇甫嵩?”
“糊涂!”
马腾一声断喝,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怒对着儿子马超,看着他虽然身形如同诚仁,但实际却仍未成年,更由他想到其母,心中又是涌起一阵酸楚与愧疚来,长吸一口气,平息下怒火,缓步回到案桌后坐定,看着马超,语重心长地说:“我儿年幼,一心尚武,对吕布因其武勇而生亲近之意,殊不知一旦吕布取得关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西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