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袁绍的声音响起:“如今正是用兵之时,粮草乃是重中之重,诸位且议一议,邺城粮草,该当如何处置?”
许攸心里一震,捕捉到主公袁绍此刻的微妙心理。
原冀州牧韩馥为人首鼠两端,毫无决断,可是在冀州经营多年,不但帐下聚起不少文武部属,甲兵众多,就连粮草府库,也都充盈得很,而邺城,则更是其经营的重心所在。
主公袁绍得冀州后,这些都是对四方用兵的强大根基,可是如今,韩馥帐下的四庭柱大将,如算上折于虎牢关的潘凤,已有三人折在吕布手下,而邺城的粮草府藏,也被他一股脑儿地耗了个干干净净。
这就意味着,吕布此举,可说是狠狠地一记,击在主公袁绍的软肋上。
许攸想到这里,心中已是大为犯难,也有些忧心忡忡。
有吕布这么个狡猾凶残的对手,盘踞在并州,出,可自太行山孔径小道,率军出击,偷袭冀州各地,入,则可凭险固守,据冀州军于境外。
在场诸人,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有人主张将之收回,有人主张就此作罢。
许攸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不留神,众人之中,就剩他没有吭声。
“子远,你以为如何?”
听到主公袁绍如此问,许攸心里一惊,忙上前一步,躬身答道:“主公,属下以为,吕布此举,甚是歹毒,主公新得邺城及冀州,如若用兵,强行收回民众家中的粮草府藏,势必坠入吕布觳中,致名望大跌。如今虽正用兵之时,可冀州各地的粮草储备,亦足够大军所需,如此何不出榜安民,言及此乃主公为贺主政冀州,与民同庆之举?”
袁绍心里有些老大不痛快,恨不得现在就令张郃和淳于琼率大军全城大搜,将胆敢私拿粮仓府藏的人,尽数揪出来,杀掉一些,方才能稍稍消除他心中的怒火。
不过,许攸、审配和辛评说得也有道理,如此做,的确是会致名望受损。
可是,袁绍心里总觉得很不痛快,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烧得他全身燥热,晕头晕脑。
呯!
袁绍重重一掌,拍在案桌上,咬牙切齿地恨声骂道:“吕布,你好狠!”
许攸此时出声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一个人站在堂中,自觉很不好受,好在一阵死寂过后,主公袁绍已恢复到原先的波澜不惊,声调不带起伏,道:“好,诸君所言甚是,这事就这么办。只是如今吕布所在何处?”
张郃忙禀道:“两曰前,吕布率军离此南去,似是往黎阳……”
呯!
又是一声大响,袁绍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吼叫道:“他还敢去黎阳!张郃!”
张郃全身一震,躬身领命:“属下在!”
“令你率本部人马,追上去,一探知吕布行踪,即刻回报!”
张郃领命,不敢耽搁,更不敢出声相询,如若吕布率军入了河内郡,他是否也要继续追下去。
随着张郃腾腾腾地离去,厅堂中,很快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还是许攸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主公的意思是……”
“哼!”袁绍冷哼一声,怒不可遏地答道:“我要亲率大军,追上吕布,出上一口恶气!”
“主公不可!”
出声的,乃是审配,尽管被袁绍盯得头皮发麻,他还是起身,来到堂中,对着袁绍躬身一揖,解释道:“主公,吕布乘虚,偷袭邺城,一击得手,势必远遁,主公万金之躯,何必与吕布这么个莽夫计较,邺城虽有些损失,并未伤根本,此时,稳固邺城防务,收拢冀州各郡国人心,击退公孙瓒,方是要务。”
“属下附和!”
许攸不失时机地附和一句,他也觉得,袁绍亲身犯险,殊为不妥,吕布收服黑山贼张燕,兵力大盛,更兼吕布武勇卓著,麾下并州精骑,名扬天下,而主公袁绍帐下大将,多在钜鹿,要是追上了吕布,两军对阵,主公袁绍兵败,乃至有个三长两短,冀州,可就危险了。
连遭帐下两名谋士出声反对,袁绍也知道,这事不能这么蛮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袁绍心里怒火更炽,再也无需议事,草草地结束,让众人散去。
许攸松开一口大气,出得门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乒乓声,以及隐隐的阵阵咆哮:“吕布,我誓要将你碎尸万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