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的仰天悲愤咆哮,刘虞逃到涿县,扶罗韩早回到代郡桑干城,无一人能够听得到。.
尤其是扶罗韩,此时也正在他的中军大帐里暴跳如雷。
他在潘县时,获知其弟步度根被大汉并州牧吕布杀死,当夜狂姓大发,纵兵血洗潘县,就连大汉幽州牧卢植,都死在他的马蹄之下,
可是,当他回到桑干城,雄心万丈地想要召集各部铁骑,纵马雁门,为弟步度根报仇雪恨的同时,顺便将那片广袤的肥沃牧场据为己有时,却发现帐下各部对此提不起兴致来。
起先他以为,必是吕布与步度根之战的传闻,让各部邑落小帅对吕布心生畏惧,为此,他反复向各部强调他的看法,吕布即使有武勇之名,想要一战击溃步度根的七千铁骑,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此战确实发生了,步度根也确实战死,他率领的也确实是麾下所有的七千铁骑,故而扶罗韩以为,此战的关键,必是步度根自恃武勇,开战前中了吕布的诡计,与他单挑对战,结果被吕布当场击杀,以致大军因主帅身死,而士气低落,更失去统一的指挥,才最终一败涂地。
这个解释,扶罗韩以为最为接近现实,至于传言中的汉军有强弩,有能够射杀奔马的强弩,扶罗韩对此只是一笑置之,压根就没将此放在心上。
因为自恃对汉人的了解,扶罗韩认为鲜卑各部,没人比得上他,汉人的弓弩是很强,可没强到可以射杀奔马的地步。
可是,时至今曰,十来天过去了,派去征召轲比能部的信使也赶了回来,带回来的,不是整整一千余精骑,而是一封口讯。
轲比能,竟然拒绝出兵。
结合此前获知的传言,扶罗韩至此完全相信,轲比能是趁这个机会,暗自与吕布勾搭在一起,想要取他而代之。
兄弟步度根之死,让扶罗韩不顾已与大汉大司马刘虞和幽州牧卢植达成的密议,将怒火倾泻到整个潘县,如今轲比能的拒绝,让扶罗韩的怒火更甚。
中军大帐里,此时已是一片狼藉,几乎没有什么完整的东西,就连先前不知情,进来服侍的汉人侍女,此刻也倒在血泊中,头颅滚落在帐中一角,双手双腿则散落在另外的角落。
一顿狂砍狂砸后,扶罗韩的怒火才稍泻了些,手中仍旧提着长刀,冲着帐外吼道:“来人,传各部小帅入帐议事!”
片刻之后,各部小帅匆匆赶来,见到帐内情形,骤然一惊后,立即恢复如初,对帐中的血腥场面视而不见。
扶罗韩对此成效甚为满意,点点头,也不多废话,直接令道:“各部立即召集勇士,三曰后,我当亲率大军,先踏平轲比能部,再取大汉并州牧吕布的首级,为弟报仇雪恨!”
没有人敢于在此时迟疑,个个高声应诺,轰然散去。
三曰后,扶罗韩精神抖擞,全身着轻便皮甲,一声令下,率召集起来的六千铁骑,踏碎晨早尚未消散的露珠,逆治水而上,在北平邑转向北行,直奔高柳。
只是他这六千铁骑里,可不光是只有辖下各邑落中的青壮,还包括不少十多岁的少年,以及年过五旬,但仍能骑得马开得了弓的老者。
如此大的动静,扶罗韩相信,并州牧吕布肯定会接到风声,而他还特意率军在平城城外十里处扎营,自己则率手下纵马至平城里许处,光明正大地窥探平城防务。
结果,平城守军惊慌失措,大呼小叫地奔上城墙,狼狈之态,尽收扶罗韩及一众鲜卑小帅眼底。
经此一事,扶罗韩更加相信,吕布击溃步度根七千铁骑,是一件非常意外的事,并不能说明吕布大军的实力已经凌驾于鲜卑各部之上。
一直到扶罗韩率军离开平城,抵达高柳,一路上都没有遭到吕布大军的拦截,就连汉军小股精骑,也都没有碰到,只有数支斥候游骑,远远地窥探过几次,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只是进入高柳城后,扶罗韩很恼火地发现,轲比能已经率帐下大部离开高柳,往北退去,至于是退往弹汗山,还是退往云中,就不得而知。
整个高柳一带,只有轲比能帐下不愿北迁的两个小邑落,顺理成章地自此再次归入扶罗韩帐下,虽然两个邑落合计才不过数百帐落(ps:一帐落就是一家),但对扶罗韩来说,好歹是聊胜于无,不至于大军白跑了一趟。
几天的工夫,扶罗韩心里的自信,就急剧膨胀,此时的他,恨不得吕布能率汉军赶来,这样,他就可以让吕布和汉军好好地见识一下,真正的鲜卑铁骑,到底是如何的无敌于天下。
这个时候,他已将乃弟步度根的失败,完全归咎于冲动和冒失,以至于中了吕布的歼计。
接下来的几天,他将大军驻于高柳,派人四处查探,以确定帐下各部的驻牧地,和划分牧场。
这是件很令人高兴,但有非常琐碎的事,扶罗韩这个大帅,所要做的,就是不断居中调和,确保帐下各位争红了眼的邑落小帅,不至于因此而大打出手,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