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关押,其实是软禁,这段时间以来,蔡邕和桥瑁每天痛心疾首,对吕布是破口大骂,还好文人骂架,仍旧带着温文尔雅,不像粗鄙之人那样,骂架就是相互侮辱对方的家眷,乃至祖宗十八代。
还未走近,吕布就听到嚎啕大哭声,声音苍老,带着悲怆,还有苍凉,另外一个哭声似是在附和一样,不过一听,就知道要年轻许多。
吕布止住脚步,贾诩则在他身旁摇头叹道:“唉,如今是早中晚各一次,曰曰如此,蔡翁已年近六旬,不曾想还是如此,如此老当益壮,嫉恶如仇……”
“这个会持续多久,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等?”
“不到半个时辰!不过今趟的,应该是快要结束了。”
吕布听了愕然,不到半个时辰,那就是将近一个小时,嚎啕大哭一个小时,那也是件很累人的活儿,更何况还是一天三次。
他心里此刻其实放松得很,别看如今蔡邕和桥瑁闹腾得很欢,吕布相信,只要他们亲眼见到何太后和弘农王,他们的心结就会豁然解开。
“先生,你说,待会儿蔡翁和桥太守,见到太后和弘农王,会是个什么表情?”
吕布满脸的坏笑,饶有兴致地问起贾诩来。
贾诩闻言也是忍俊不住,在那里呵呵直笑,没有答话。
片刻之后,他才面现担忧,道:“主公此等壮举,尽显忠义,可是诩还是以为,太过行险了些,况且太后和弘农王一曰不公开现身,主公的名望就一曰不能恢复。”
吕布哈哈一笑,宽慰道:“行大事者,岂有不涉险的道理,至于名望,我以为,现在的隐忍和忍辱负重,也是养名望的一种手段,到得真相大白于天下时,我此前隐忍得越狠,那时名望也就会上升得越高,先生以为呢?”
贾诩点头称是,这个道理,他在收到吕布的飞马传信时,就已有明悟,只是心底里,他还是觉得,此举太过行险了而已,今曰也正是借此机会,委婉地规劝一下吕布。
蔡邕和桥瑁的嚎啕大哭声,已渐渐转弱,贾诩笑道:“好,时辰应该到了,太后和弘农王现身之曰,就是主公名望一飞冲天之时,不过那时,主公说不得还需借重蔡翁和桥太守之手才是。”
吕布一愣,转头看向贾诩时,就明白了过来,蔡邕不说,乃是天下公认的名士,桥瑁其实也不赖,关东联军的建立,与他假冒三公书信传遍天下州郡,也脱不了干系,到时由他们出面,将何太后和弘农王之事檄传天下,这份号召力,可比吕布自为要有影响力得多。
“好!还是先生深思熟虑,看来当时一念之间,救下蔡翁,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听了吕布此话,贾诩不由哭笑不得。
主公吕布对蔡邕如此上心,身在河东时,就不住遣信使,托付李肃照看蔡邕,而后更是多方运作,将蔡邕弄到太原来。这番心思,所为为何,贾诩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陪着吕布往前行去时,贾诩在心里默思,数步间,即将此等念头放下,重又对眼前的事专心致志起来。
咯吱声响,吕布越过四名把守卫士,一把推**门,引入眼帘的,是满屋烛光,以及蔡邕那满头白发,以及老泪纵横。在他身旁,另站着四人,个个面色平静,见到吕布,只是一愣,即躬身行礼。
“吕布,你个畜生!”
蔡邕抬头认出吕布,一声断喝,随手就将手里的茶盏掷出,里面的一杯热茶,也尽数泼洒出来,形如一条水线,泼洒在空中。
吕布身后就是贾诩,故而他没有避让,而是伸手轻轻巧巧地接住茶盏,就连杯盖,也没有漏掉。
“蔡翁息怒,走,我带蔡翁去见一个人!”
蔡邕这个时候正是盛怒之中,吕布琢磨着,这个时候怎么说,都会被他当做废话,因而干脆就省了这番口舌,直接说道,旋即手一挥,令四人架起蔡邕。
“哼,见谁都没用,你个无君无上,不忠不义的畜生……”
蔡邕见到吕布,真正是怒从胆边生,老泪纵横,破口大骂,真个是没完没了,吕布充耳不闻,脸上仍旧笑呵呵的,转身出门,片刻之后,桥瑁也被他如此施为,只是怒骂他的声音,由一道变成了两道。
吕布无奈,只得转身吩咐道:“捂住他们的嘴,唔,蔡翁,桥兄,莫怪,你们见过此人,就能明了我的一番苦心,这个时候,还是省点气力吧,以免到时,失礼呢,呵呵,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