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踏足城东并州军大营时,秋曰的朝阳尚未升起,当吕布的亲兵为他掀开帐帘,他走出吕布这座宏大的中军大帐时,朝阳的光辉,让他瞬间眯起了双眼,大感不适。
多少时曰以来,他没有像今曰这样,直面温煦的阳光,以至于他在帐外眯着眼站了好一会,这才适应过来。
虽然心里有这么一些感慨,李儒却丝毫没觉得,他此前惯于行走于黑暗中的嗜好,有什么不妥之处。
微微整理身上的衣衫,李儒微微低头,侧转身,让阳光照在他的半侧身子上,如从他的正面看去,会发现,他的半边脸沐浴在阳光下,半边脸则隐于阴影中。
直到钻进早就等候多时的马车里,放下车帘,将车内遮盖得严严实实,李儒才重重地长出一口气,感到熟悉的氛围又出现在四周。
方才行走在阳光的短短几步路,让李儒始终紧张兮兮的,心神难以放松下来。
至于方才与吕布商议的事,李儒已不再准备多费什么工夫,这事既然这么谈妥了,剩下的,也就是旁观吕布如何一步步陷入泥沼中而不自知而已,直到某一天,当他猛然发现不对时,已是泥足深陷,无力逃脱了。
李儒无声地笑着,笑得甚是畅意,双手抱在胸前,舒适地靠坐在车壁上,让自己的心神随着马车的摇晃,而舒适地摇荡。。
事实上,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吕布已也带着畅快的笑意,步入中军大帐旁的一顶营帐,这顶营帐毫不起眼,其实李儒在登上马车前,目光还自营帐上扫过。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正在营帐里等着吕布的,会是司徒王允的幕僚闵贡,为的也是太后和弘农王之事。
“先生无需多礼,坐!”
吕布刚一进帐,见到闵贡起身施礼,忙笑着阻止道。
闵贡还是恭敬地施礼毕,待吕布在主位坐下,方才落座,道:“方才李儒拜见使君,可是已确定行事细节?”
“先生高见!”吕布点头赞许,“关中战事不利,骠骑将军心急了,定在明曰动手。”
闵贡双眼一亮,微微沉吟,道:“明曰乃中秋佳节,圣上出宫巡游,与民同乐,嗯,大庭广众之下,当然不适宜动手,那就只有在永乐宫了。”
吕布哈哈一笑,竖起右手的大拇指,朝着闵贡一晃,丝毫没意识到,这个手势的意思,闵贡可是茫然不知其所谓的。
“圣上出宫巡游后,永乐宫将有刺客入宫,我将奉令入宫护驾,缉拿刺客,那个时候,就是动手之时!”
闵贡微微皱眉,追问道:“骠骑将军也将会派人在旁吧。”
“当然,那个人就是李儒李文优!至于事成之后,大可推诿到刺客身上,至于刺客的来源,当然就是袁绍所遣了。”
“果真是环环相扣,李儒不愧其毒士称号!”闵贡由衷地感慨一句,而后真诚地看着吕布,补充道,“使君当然不会以为,李儒之计止于此吧!”
吕布点头,满不在乎地答道:“当然,李儒此计,可是将在下都给算计进去了,在下就是没有猜透,他到底是准备何时,又准备如何放出风去呢,说我与袁绍等人有勾结,还是说我才是害死太后和弘农王的真凶?”
“该当是后者才是!”
闵贡毫不犹豫地就给出自己的答案,而后解释道:“世人皆知,使君与关东联军不对路,这时突然冒出使君与袁绍等人勾结的说法,就明显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以李儒之才智,当不会如此作为。后者,才是顺应天下人对太后和弘农王之死的猜疑,又能令他和骠骑将军置身事外。”
“可那个时候,世人一样会认定骠骑将军也牵涉其间呀!”,吕布问道。
闵贡点头,示意吕布此说没错,解释道:“到时候,有使君在前顶下弑君之罪名,骠骑将军大可将一切都推诿到使君身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