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日,梧桐阁迎来被魏子程派出去寻找落迟风遗孤的手下。
层层青绿色的梧桐树叶将精致华美的阁楼隐匿在身处,跟都督府的整齐肃冷气息相比,这里显得尤为清净悠远,恍如另一片安逸的天地。
魏子程穿着一件华丽的锦服站在二楼窗台位置,狭长的眼眸带着诡谲的神采看向楼下静如一面绿镜的的小湖;湖中种植着生机盎然的水莲,莲花早已倾泻,但漂浮在湖面上的硕大莲叶依然翠绿欲滴,让人不禁生出想多望几眼的冲动。
都督府的卫军在一路小跑步来到魏子程身后,看着自家公子挺拔如松的背影,跟他们这些武将比起来明明显得并没有多少力量,可还是让他们这些见惯了战场杀伐的人忍不住吞咽着口水;他们家公子可不是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文雅无害,谁能想到,号称盘龙城第一公子的魏子程有着令人胆寒的另一面;俊美清秀的外表下隐藏着他残暴贪婪的内心,虽说不会半点武学,可阴狠毒辣的手腕就是连他们这些学武之人都敬畏不止。
公子明明是将军亲手养大的孩子,却没有学得将军的半点宽容之心;这对都督府来讲是何等的憾事,对他们这些效忠都督府的手下又是何等的悲凉。
听到身后的动静,魏子程头也没回,狭长的眸子依然紧盯着湖面上漂浮的莲叶,缓缓出声:“找到人了?”
手下立刻单膝下跪,回话道:“不辱使命,属下终于找到落氏遗孤暂时歇脚的地方。”
“在什么地方?”
手下抬头看了眼魏子程,犹豫了几息,道:“他们就藏身在白鹤楼。”
啪的一声,被魏子程玩弄在手中的玉牌应声落在地上;手下听到这个动静,立刻咬牙认命的闭上眼睛,似乎对魏子程有这样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认命的等待着接下来公子暴怒的袭来。
可是,等了片刻却是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手下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是突然被眼前放大的一张脸吓得惊呼出声,啊的一声尖叫,双腿一软,身子发软的朝后跌坐在地。
看着被自己吓瘫的手下,魏子程脸色难看僵硬的弓起身,一双阴鸷的眼瞳冷冷的扫过地上被摔成几瓣的玉牌,面无表情的开口道:“白鹤楼?就藏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们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手下扑腾着发软的身子双膝跪地,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大颗大颗的望着鬓角往下掉:“是属下疏忽,没想到那些人的胆子会这么大,竟然就敢堂而皇之的躲在白鹤楼里。”
“他们的胆子的确是够大!”魏子程接过手下的话,道:“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会是最安全的地方,落家的人在落迟风死后就成了过街老鼠,大梁又与北戎多有不合,他们如果真的敢潜进大梁,一定不敢抛头露面;这个想法恐怕他们早就猜到我们会想到,所以才会反其道而行,偏偏大大方方的住进我开的酒楼中,把我们当老鼠耍着玩,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四处寻找他们,他们倒是舒舒服服的住在酒楼里吃香喝辣好不快活。”
说到这里,魏子程眼瞳深处的凶狠之色更加明显:“真是一帮不怕死的,不过,身为落迟风的后代有这样的胆色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现在,既然猎物已经在自己的口袋里了,我若是不抓他们,岂不是还挺对不起他们?!李林,查派人手,悄悄围了白鹤楼,本公子这就让他们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知道什么叫做有来无回。”
被唤作李林的手下听到这话并不像往常那样立刻得令去办,而是面有难色的支支吾吾,迟迟不肯离开。
魏子程注意到李林的异样,眉宇微微一皱,带着不满之色:“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李林立刻道:“公子,属下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需要对公子说明。”
对现在的魏子程来说,抓住落迟风的遗孤,从他们手中夺回能治自己万劫不复的证据才是头等大事,哪里还有心情听李林说什么奇怪的地方;当场便黑着脸发作到:“李林,你应该知道我的身边从来不养无用之人。”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硬是震慑的李林脸色瞬间惨白,双手撑着地面微微颤抖:“属下,属下知错了!”
“既然知错还不快去办!”
“是!”
话音还未落下,李林就如一阵旋风般逃命般离开魏子程的视线;而魏子程也在李林离开后,脸色又是诡异的变幻了一阵;看来,他是该再换一个心腹了,李林虽然是个忠心耿耿的,而且办事效率也算不错,只是这个奴才已经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不再适合将他留在身边继续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