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北河见她低垂下眉眼,手臂的肌肉收紧,“所以,你确定是考虑清楚了?”
“嗯……”她再次低应了一个字。
“好!”池北河凝视着她,久久也扯出个字。
叶栖雁听到以后,攥在一起的手指也更加的紧,指骨间的疼痛似乎都蔓延至了心尖上。
她看到他高大的身形转过去,留给她一个宽厚却冷峻的背影,两条笔直的长腿迈动,两步后,又忽然停了下来,并没有回身,而是微侧过严肃的脸廓。
“雁雁。”
池北河喉结滑动,习惯性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只是与此同时,他也不禁想到,她又何尝只是他一个人的“雁雁”?
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好像在僵硬掉,池北河微眯的黑眸落向某一点,低沉的嗓音有些怅然,“你说过喜欢我,其实真正又有多少?或者说,在你心里对我的喜欢,总是及不上对叶寒声的!”
不明缘由的叶栖雁听后,只会觉得失望透顶,她将一颗心都付出了,他竟然还会在比较!又或者说,自始至终,他一直都很介意。
张了张嘴想要辩白,又忽然觉得自己很是傻的可笑。
在他长腿迈步的同时,叶栖雁也转过身的迈步,两个人在医院走廊里相反方向的背道而驰。
回到儿科的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女儿樱花瓣的小嘴微张着,睡的那样香。
拿起挎包的叶栖雁,忍不住走过去抬手,在她的苹果脸上一下下的轻抚,好像借此来缓解自己从心底泛滥而出的苦涩。
“大河……”
很轻的,有童音在睡梦中的呓语。
叶栖雁手指尖轻颤,之前还说找个机会,要和女儿好好的聊一下有关他们两个的事情。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没必要了……
红色的数字往下跳跃,直到抵达一层静止。
电梯门缓缓拉开,同时梯门上映出男人冷凝的五官也一并消失,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再径直的走出住院大楼。
四五节水泥台阶下去,内双的黑眸骤然薄眯。
前方那里停着辆银灰色的凯美瑞,驾驶席车门上倚着个身材修长的身影。
那姿态,明显是在等着人的。
而等着的是谁,池北河心知肚明的收拢了掌心。
手指间夹着根点燃的香烟,放在嘴边抽上一口后,清朗的眉目在吐出的烟雾中看向他,微微扬起嘴角一笑,随即颔首示意的算是打招呼。
池北河漠漠的收回视线,不予回应。
大步向白色的陆巡,打开车门的坐进去,踩油门的倒车一气呵成,轮胎在地面上划出尖锐的声音,然后一道白光般的飞驰离去。
三甲医院,高级病房。
池北河双手抄着裤子口袋,瞥了眼病房,对着刚从里面出来的人蹙眉问道,“祁汉,她怎么样了?”
“醒来后就没事了,只是阿珊这次失血过多,还需要多住些日子!”郁祁汉回答他,不忘继续又说,“放心吧,她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并没有再寻死的想法,似乎已经想开了!”
“好,我进去看看她。”池北河点头,推开门进去。
桑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正看着天花板发着呆,听到声响后看到是他,撑着身子半坐起来,虽然脸色苍白的看起来很是虚弱,但朝他露出的笑容很有气质。
“北河,你来了!”桑珊主动朝着他开口。
她靠坐在那,虽然有宽大病号服的袖子遮挡,但左手腕上缠绕纱布的地方依旧那么触目惊心,提醒着曾经经历过多么可怕的危险。
“嗯。”池北河点了点头,态度淡然。
“我真的以为你不会来了……”
桑珊看着他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语气是有些庆幸的,但随之而来的又是很多的尴尬,“北河,抱歉,我是太过自信了,一时想不开就做了傻事情!”
“知道是傻事,以后就别做。”池北河敛着眉眼,沉沉说道。
桑珊能够有这样镇静的表现,倒是让他松了口气,他实际也很害怕她醒过来后依旧走不出来,可如若是那样的话,他也不会选择进来看她。
“放心吧,我不会了,绝对不会!从我重新睁开眼睛那一瞬,我就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实在不敢相信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简直愚蠢至极!幸亏我活过来了!”
“或许是死过一次的原因吧,看事情就更淡了一些。不过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尽了而已,其实看开一些也没什么,我还有好几十年的人生要去度过,怎么能就这么结束!死不是对爱情多好的见证,只是一种自我逃避!”
“对不起北河,造成你的困扰了!我会做一个真正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祝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