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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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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莫特鲁斯死后,安奎利塔斯国内的动乱就一直在持续着,国内的公民为此分裂成了数个派别,他们支持着各自的领袖,并且全部试图把自己所喜爱的人推上最高的执政官之位。在这之中,瓦伦丁尼安、萨波纳拉、多洛斯三个人暂时的联合使他们的势力一时间达到顶峰,国内的反对派们虽然仍然活跃,可他们已经无法动摇三人正在试图加以巩固的统治。

就在以上事情发生的同时,特朗西特斯与加尔马纳同萨赫利人的战争也在持续着。无论是联军针对奎西姆与坎苏的军事行动,还是加尔马纳人面向巴克尔的征服,都呈现出十分有利的趋势。奎西姆与坎苏两个人为了抵挡强大的敌军,不得不摒弃前嫌联合起来,但即使如此,他们的军队还是在节节败退;至于巴克尔那边,当埃米尔由于疾病去世后,萨赫利人几近放弃了抵抗。穆斯塔因的继承者之一,祖贝尔只是处决了埃米尔全家,但他完全没有再对巴克尔群岛上的萨赫利人做出任何指示。当时,萨赫利人内部持续着分裂,无论是祖贝尔,还是其他的掌权者,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克奥斯大陆西征计划的兴趣。

而在安维赫人那方面,伊治的孙子祖辛不能平息困扰国家的动乱,并于983年被一个名叫巴瑟的安维赫人推翻,由于祖辛在死前曾于安维赫的都城负隅顽抗长达两年之久,因此巴瑟作为发泄,将祖辛分尸,把祖辛的尸体喂食给野兽。不过巴瑟却对祖辛的祖父伊治敬仰有加,他重新修葺了伊治的陵墓,还想把伊治的棺椁抬到他们国家最高贵的福地之中,只是最后由于许多安维赫的阴阳师加以阻挠而未能成行。在巴瑟成为安维赫的皇帝以后,他改名为帝象,并宣布他将沿袭包括伊治等贤君在内的开明统治。因为考虑到保有许多偏远的土地将付出比其收益更高的代价,所以帝象放弃了伊治曾经征服的大片土地和国家,把安维赫人的领土缩小到伊治上位以前的状态。也正是出于这个缘故,安维赫国内的几个野心家大肆抨击帝象的懦弱与无能,他们带着自己的军队,试图取代帝象成为新一任的皇帝,但他们很快就被接连打败。然而即使如此,帝象仍然发觉自己在国内的地位并不稳固,四处都有人指责他是一个丧权辱国的昏君。于是,为了扭转人民对他的看法,帝辛准备了一支庞大的海军,准备重新夺回富庶的巴克尔,希望能借此提高他的声望,维护自己的统治。

加尔马纳人在得知安维赫人的动向,多次试图尝试交涉无果的情况下,也四处召集军队准备应战。许许多多来自加尔马纳人海外领土的士兵和船只都来到了塞托维亚海上停驻,可是他们并没有集中到一起,因为那时候所有加尔马纳士兵仍然对安维赫人报以轻视的态度,自以为路德维希等人所立下的功绩就是他们自己创造的,所以他们想要独自对抗安维赫士兵,以独享胜利所带来的荣誉。然而帝象所派遣的安维赫军队接连打败了分散在各处的加尔马纳人,并且在巴克尔岛民的帮助下,很快夺占了大量岛屿,取得了立足点——在当时的巴克尔人的思维中,他们明显更乐于接受曾经表现出稳健统治能力的安维赫人,而不是好勇斗狠,一切都处于未知状态的加尔马纳人。

当加尔马纳人不断遭遇失败的时候,他们当时名义上最高的指挥官迪亚拉不断向特朗西特斯人请求援助。为了履行协约的要求,联军派出了一支为数不多的军队。这支军队混在加尔马纳人的士兵的当中,于巴克尔诸岛之间来回穿梭,虽然他们从未与安维赫人发生任何正面冲突,可帝象仍然为此指责特朗西特斯人。并且威胁特朗西特斯人说,如果他们继续表示对加尔马纳人的友好,安维赫人将把他们划为敌人对待。当帝象的这番话在特朗西特斯传播开来的时候,占据人口绝大多数的愚民大声嘲笑着帝象的言论,他们翻出许许多多旧账,与加尔马纳人一样,他们也把祖先立下的功绩强加在自己身上。虽然在个人问题上,每个人都会很自然地搞明白自身与祖先的差异,以及认清时运变化无常的本质,然而一旦牵涉到国家的层面,即使是许多平日里颇为冷静清醒的人,也会变得十分笨拙,好像国家一词,与理智的思维互不相容一样。从这点我们大概也可以看到如下事实,许多人平日里说出的高深道理,只是为了凸显自己本不存在的智慧,而非自身拥有了它。

不管怎么说,特朗西特斯人相当傲慢地拒绝了帝象的提议,他们反而还派出了更多的舰队,用来在安维赫海军面前沾沾自喜地炫耀。这些事情令包括帝象在内的安维赫人十分恼火,在安维赫国内,也到处充斥着辱骂特朗西特斯人还有加尔马纳人的舆论。帝象有意识地强化这一切,以使得自从伊治时代以来,安维赫人与特朗西特斯人逐渐友好的关系变得再度冰冷。这样,两方面的人民变得日益仇恨对方,他们互相之间的攻击,不只是在战争层面,在日常生活中也日趋激烈。并且在安维赫人的土地上,再次发生了大规模迫害无辜的特朗西特斯与加尔马纳人的不光彩事件;同时,在特朗西特斯人土地上,虽然没有发生能够与之媲美的恶劣事迹,但仍然有许多安维赫人遭遇到不公对待。当时刚刚成为新兵的伯诺瓦考虑到自己安维赫血统的特殊情况,为了避免自己在军队中受到敌视,故意装疯卖傻,每天头顶着一个厕桶招摇过市,成功得以逃脱了兵役。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双方人民在做这些值得羞愧的事情时仍然显示出两个民族之间巨大的差别。安维赫人除了极端愤怒地使用肮脏的词汇辱骂以外,他们并不能做出更多值得一提的东西。相对来讲,特朗西特斯人却喜欢用更加隐晦与朗朗上口的嘲讽语羞辱对方,并且他们总是自以为是地把骂人的话收集起来,记录到各个时代不同的《讽刺集》中;为此,虽然许多特朗西特斯人仍然进行着辱骂的行径,但他们实际上已经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创造一句不朽的讽刺句上面了。安维赫人所展现出的集体愤怒很轻易地把他们所有人系在了一条绳索之上,并且这条绳索总是表现出顽强的韧性,经久不断。这在一个原始的年代,对国家而言是相当有利的事情。然而它却绝对无益于未来世界走向和平的道路。当然,我并非为特朗西特斯人时常做出的谩骂辩护,毕竟历史中的许多事实证明,即使是在嘲讽成为一种风气的特朗西特斯,讽刺一事所造成的同样到处都是破坏;但我还是要为特朗西特斯人并不总是怀揣着仇恨生活于世而感到幸运,并为他们发出由衷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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