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桑桐不知道,她现在还能倚靠谁,还能找谁去哭,所以她只能来到父母的墓碑前,桑爸爸面容慈爱,桑妈妈笑容温婉,却听不到她这个女儿的一句话。
桑桐的眼泪一滴滴掉落在身前,心痛到麻木,早就在叶婉露告诉她一切的时候,心就“砰”地一声四分五裂了。
她喉间轻哽出声,剧烈地喘息之后,肚子明显感觉到不适,桑桐直起上半身,泪水刷过精致的小脸,表情痛苦难受。
越来越大的风擦过耳畔,桑桐单手撑在腰后,鼻尖酸涩难耐,她忽然觉得,“活着”两个字本身就是个讽刺。
她没想过轻生,只是这一切……太讽刺了。
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幸福,遇到生命里最可贵的挚爱,有一个那样优秀的男人爱着她,疼着她,不在乎她的过去,愿意一辈子珍惜她,此生她再无遗憾。
却不想,那个口口声声说一辈子要寵她、疼她、爱她的男人,竟然就是曾经强~暴她的人!而更可笑的是,他之所以会强暴她,只不过是错把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又在六年后,把她当成了替补!而他,早就跟那个女人有了孩子!
——秦晋琛,你这样算什么?
桑桐忽然伸出手狠狠拍向墓碑,断裂般的疼痛令她整个手臂都在颤抖,指尖破了皮,有血丝往外渗。
她还是禁不住痛哭出声,她双手捂向脸,暂时的黑暗却仍旧令她忘却不了这种铺天盖地袭来的痛苦,她觉得,已经到了她承受能力的边缘,恸哭不止,腹部猛烈地收缩,抽痛得厉害,她下意识地捧住肚子,强忍着不再哭。
可情绪并不是说忍就能忍住的,她辛苦万分,哽咽着喘息,就像是上气不接下气那样吃力,肚子隐隐传来痛觉,拼命想转移开注意力。
她想,心里念着一些美好的事就行了,可偏偏这种灭顶的痛苦见缝插针,直袭心尖最脆弱的柔软之地,桑桐呜咽一声,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如果秦晋琛这会儿在她跟前的话,她一定会控制不住,咬掉他一块肉,要他半条命。
却也只是凭空想想罢了,真正哭过之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去秦曹质问秦晋琛,而是打了一辆计程车,回照母山顶。
刚才在墓地,她哭了太久,上车后不久,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最后还是司机把她叫醒的。
她没有急着下车,透过车窗望向前面偌大的别墅,茂密葱郁的两层楼房,院落里新种下的月桂树已经长高了不少,花房里重又铺上了干干净净的白狐裘,都是秦晋琛吩咐刘婶替她准备的。
若是放在平时,桑桐一定会觉得很窝心,可现在看在她眼里,却是满目刺痛。这个地方,仿佛一座牢笼,窒息而令人恐惧,她连踏进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她想了想,挥手对司机说,“司机,对不起,麻烦你还是载我去怡兰苑吧。”
怡兰苑,桑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和她相依为命的地方。
司机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就把她送到了怡兰苑,进了屋,桑桐和衣躺在床上,肚子里的小胚芽仿佛知道妈妈回了娘家似地,微微收缩了一下,她只好坐起身来,掌心本能地在腹部轻抚。
桑桐没有开灯,就这样坐在漆黑的房间内,鼻端再度酸涩,眼眶湿润,手掌一寸寸抚摸,“孩子,你说妈咪应该怎么做?”
虽然小家伙在她肚子里才三个月不到,但早已血脉相连,她没法不去爱肚子里的孩子。
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桑桐就心酸难忍。
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就会跟另一个孩子争抢父爱,那样的话,孩子将会面临的又是另一种痛苦,她身边有个单南弦这样的例子,她不想以后生个孩子,被别人叫做私生子。
可是,要打掉孩子吗?不!她舍不得!只要一想到那份血肉分离的痛苦,桑桐浑身就有抽筋的感觉。
那她到底该怎么做?
包里的手机骤然响起,桑桐拿过来一看,是秦晋琛!她快速擦干净眼泪,强自镇定心弦后,放到耳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