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漫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光是猜测,他就恼成这样了,只怕说了,他更会发飙。
然而,莫子遇不给她喘息和思考的时间,追问道,“我看得出来你在单家的处境很艰难,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留在单家?小漫,我很了解,你不适合呆在单家过着尔虞我诈的生活,况且我已经知道你是替小澜才‘嫁’进单家的,可是单南衍已经不在人世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回锦城的。除非有人要挟你,迫使你想走却走不得,而这个人就是单南弦,我说的没错吧?!”
姚漫紧咬下唇不出声,如同默认。
见她默不作声,莫子遇更恼了,“啪”地一巴掌打在她头顶,力道之猛使她的鼻尖触碰到了咖啡杯沿,下唇也被咬在外的牙齿擦伤,她痛得头晕目眩,却欲哭不敢,从未见过莫子遇如此生气,整个咖啡馆里都能听见他质问的声音。
“你这个蠢女人!我就知道你是为了你姐,甘愿把自己囚在单家这个牢笼里,你自己无所谓,可你以为这样做,你姐就会感激你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和小宸的感受?有没有想过……”
一个‘我’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令莫子遇蓦地惊觉,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差点儿就在姚漫面前崩塌溃败。
黑眸里的怒火就快喷射出来,他怕自己支撑不住就爆发了,拼命忍着怒意,说,“真没想到你这么肯自我牺牲,还真是……无药可救了。”
说完他愤怒地起身,丢下她,只身离开了。
待他一走,姚漫的眼泪便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回忆像洪水猛兽一样向她袭来,瞬间将她卷入漩涡之中。
记得姐姐姚澜带着莫子遇回家后不久,不知是何原因,两人就分手了,莫子遇再也不曾到家里来做客,她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姚澜要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她,碰上丁点小事都能成为两姐妹吵架的导火索。
和别的双胞胎姐妹不同,她们俩的关系从小就不是很好,个性也南辕北辙,总会为了某些小事闹得水火不容,姚漫也就不在意。
一年后,留学半年的姚澜突然说想结婚,家人都很意外,她才出国留学半年就要结婚?
于是,姚漫代替父母去看她,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
“小姐,请问您需要续杯吗?”
女侍应生的温柔嗓音唤回了姚漫的思绪,她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呆流泪,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
她赶紧胡乱抹了几把眼泪,说,“不需要了,替我埋单吧。”
“刚才那位男士已经替您付过了。”
姚漫掏钱包的动作顿了顿,旋即又默默地将钱包揣回去。
……
莫子遇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往前行驶,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姚漫颈脖上那五道手指印的画面,车子离咖啡馆越远,他心口的压抑感却是愈加难受,最后他忍无可忍,猛地打转方向盘,往回开去。
途中路过一家药房,他匆匆停了车,进去后买了一些治疗外伤淤血的药带上车,这才重又发动了引擎。
到了咖啡馆门口,他连车门都忘了锁,就匆匆冲进了咖啡馆,然而,原先坐的那个位置上,已经没有了姚漫的身影。
“这位……好像是刚才和那位年轻小姐喝过咖啡的先生啊?您是不是落了东西在这儿?”
莫子遇回头,看见说话的人正是之前接待自己的女侍应生,就问,“她人呢?”
“您是说那位小姐吗?她已经离开几分钟了。”
莫子遇有些失望地垂下了手里提着的药包,缓缓转身离开咖啡馆。
女侍应生想起刚才看见姚漫哭过的那张脸,连身为女生的自己都看得难过,明知道不该多嘴,可还是忍不住说,“对了,刚才那位小姐好像哭过了,离开的时候精神很恍惚的样子,先生您要是追去看看的话,或许能找着她。”
他只怔了一秒,就飞快地说了一声“谢了”,转身跑出咖啡馆。
上了车,就往单家老宅飞赶,远远地,果然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垂着头,缓步往前走。
莫子遇看得心疼,忍不住低咒,“那个傻瓜!竟然用走的!不知道打个车回去吗?!”
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冲上去狠狠地骂她一顿,可是离她越来越近后,发现她娇小的身影几近摇摇欲坠。
他暗忖一声“不好”,猛踩油门追过去。
……
从咖啡馆里出来后,一时打不到计程车,姚漫就徒步往半山腰的宅子走去,其实从山脚下到半山腰并不算远,但因为是上坡的缘故,加上她又病着,没走两步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
再后来,连双脚也不听使唤,脑袋晕晕的,耳边似乎回想起刚才莫子遇骂她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