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倩走后,叶婉露放下一直都紧紧捧在手里的咖啡杯,对着空气无能为力地合上了眼睛。
一直以来她很懦弱,不敢克服内心深处的恐惧,一直留在国外独自疗伤,然而蓝倩最后的那番话让她动摇了。
——知道秦晋琛为什么这六年时间里,一直在找私家侦探社搜寻你的下落吗?答案很简单,他内心始终有一个角落,只储存着对你最深的留恋!
只不过是旁人的一句话罢了,却叫她心悸不已,可是毋庸置疑,她的确还爱着秦晋琛。
他对她,是否真的也如她对他那样余情未了呢?可是,他已经结婚了啊,她现在回国的话,是不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呢?而且,如果回去了,就不可避免的会遇见那个人,她真的有这个勇气,见到那个人吗?
心里忐忑的同时,叶婉露又认同蓝倩说的话,世事不难重来,没有机会改变过去,唯一可以做的,也许是努力尝试将来。
至今,她还没有努力过一次呢……
静默了足足十分钟,叶婉露才抬起头来,咬咬唇,放下手里的杯子,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然后拨打了一通国际长途。
很快,电话接通了,那端传来父亲叶正国略感意外的声音,“婉露,你怎么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了?是不是卢卡斯出了什么事儿?”
“爸,您别急,卢卡斯很好。”
“那是怎么了?昨晚上不是才通过电话吗?”
顿了顿,叶婉露说,“爸,我改变主意了,今年我想回来过年。”
“太好了!难得你终于想开,这是件可喜可贺的好事儿啊!回头我让你妈准备准备,等着你和卢卡斯回来过年!”
听闻父亲极欢畅的笑声,叶婉露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她坐在咖啡屋窗边,看着路面被水从中央分开,兰德维尔运河绿韵幽深,薄烟生波,景致美到极点。
只是未曾留意到,街对面立着一抹妖娆身影,蓝倩远远地看着打电话的叶婉露,唇边的笑容阴狠冷冽。
……
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桑桐提出要回家了。
她不知道,秦晋琛心里却清楚这孩子是多么重要,他跟桑桐的未来,全靠这个孩子了,加上前几天她动了胎气,流了血,这风险就比一般人大了些,硬是让桑桐在医院里多住了整整一周。
见桑桐抗议了好几回,秦晋琛才终于答应带她回家。
临出院时做最后一次体检,是秦晋琛陪着的,桑桐的主治医生姓孙,见到他们俩就微笑着点点头,“来,这边躺下吧。”
孙医生让桑桐慢慢地躺在超声仪器旁的产床上,熟练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没什么问题,她又替桑桐把了把脉,最后点点头说,“脉象平稳有利,很不错呀。以后记着,千万要小心,头三个月要少出门走动了。”
“哦。”桑桐愣愣地应着,见她要坐起来,秦晋琛赶紧伸手扶她,桑桐拍了拍他的手,吐槽道,“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
他不耐,“你还敢说?那天要不是我及时给你打电话,恐怕这孩子就这么没了!”
嘟了嘟嘴,桑桐不满地说,“要不是你打电话,我还不至于分神,差点儿被别的车撞上呢。”
“……”秦晋琛默了,半晌,皱眉说道,“好吧,这是我的错。”
见他那副样子,桑桐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还当真认错啊?我跟你开玩笑的。”
他顿了顿,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没保护好你,就是我的错。”
桑桐仰脸看他,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也就没办法再笑出来,她伸手捏了捏他一板一眼的俊脸,说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他这才放柔了表情。
孙医生在那厢隔着检查的帘子,用手里的笔点了点桌面,叩叩的两声,风趣地提醒里面的两个人,“孩子他爸和孩子他妈,出来听听我老人家几句话,回家再接着腻歪吧。”
桑桐一窘,脸色微红,秦晋琛俯首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牵着她走出去。
孙医生开的是安胎养神的方子,并嘱咐了许多孕期安胎事项,秦晋琛听了几条直皱眉,打断道,“没有对大人的注意事项吗?”
孙医生“哦”了一声,回答,“当然有啊,孕期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最好不要有房事,中间几个月即使有,也不宜激烈。”
桑桐一听差点儿憋不住笑出来,侧脸一看,某人的脸……黑透了。
当晚桑桐就出院了,刘伯和刘婶如同搬家一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别墅,走在后面的就牵着桑桐的手往院子里走。
头顶上的月光皎洁,从路旁树枝中投下细碎月光在路上,行程不规则的斑斑点点,桑桐调皮地避开阴影,每一步都踩在月光之上,秦晋琛见状,轻声呵斥,“……好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