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疼痛,蔓延至他全身各处,带来丝丝缕缕的疼痛来。
他远远看着她,今日她没有喝酒,反倒沉静看书,难免令他有些恍惚。
清美男子,惯常寡言,只沉沉看着她,不言不语。
“皇上——”李恪在燕箫耳边小声轻唤,话音很轻,似乎不愿打破这份沉寂。
最近,他并不愿意燕箫和凤夙同床而眠,燕箫身体不好,咳嗽不止,最忌床事,情动。
偏偏皇上每次看到凤夙,就像失了魂魄一般,陪她喝酒同醉,为了照顾她可以彻夜不眠,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当真是皇上不急,急死他身边这位小太监。
“御书房还有奏折没有批阅,您要过去吗?”李恪斗胆开口,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唯恐燕箫怪罪。
燕箫淡淡的看了一眼李恪,不过并没生气,反而眉眼间有了一片氤氲柔色,好像凤夙今日不再醉酒,让燕箫心情大好。
“话多了。”
这话本该戾气天成,但奇异的是,音调中却含着笑意,正待李恪想尽忠职守,提醒燕箫顾虑身体的时候,燕箫却再次开口说道:“你先下去吧!”扫了眼内殿伺候的宫人,话音淡淡的:“你们都下去吧!”
内殿都是女子,平时见惯了燕箫的冷脸冷语,今日再见燕箫,只见他脸上竟荡漾着温柔笑意,一时间宫婢自发忽略了那样的笑容是因谁而起,一个个羞红了脸,在李恪的低斥声中,纷纷仓惶低头,朝燕箫福身,鱼贯退出内殿。
李恪临走时,还有些犹豫不前,见燕箫眼睛里都是坐在床沿的凤夙,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知晓云妃就是凤夙,燕箫又对他这位夫子痴恋成灾,只怕这辈子都逃脱不了她的五指山了。
关上宫门,内殿瞬间陷入沉寂,只余燕箫轻缓的呼吸声……凤夙是没有呼吸的。
缓步上前,含笑看了她一会儿,坐在她身旁,“什么书,这么入迷?”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似是笑了笑,话语如常,微微有些沙哑:“兵书。”说着,卷起书面给他看,还真是兵书。
“要看吗?”她问,也许只是随口问问。
“好。”他似乎永远都不知道拒绝她。
床榻之上,她躺在他怀里,共同翻阅一本书,兵法之道,偶有间接谈论,如果李恪看到、听到,大概会暗笑不已。
他有些心不在焉,温香软玉在怀,况且又是自己喜欢的女子,没有心驰荡漾是假的,事实上心潮拨动,难以自制。
“心怀不轨”之人自是遗露了凤夙的话,所以当她久不见回应,在他怀里侧眸看他时,就看到他眸光灼热,紧紧的盯着她。
凤夙不傻,虽然情事浅淡,但却在瞬间便读懂了燕箫心中所想。
她微微敛眸,面色如常,只是那般近在咫尺,所以当燕箫垂头准确吻住她的唇瓣时,她微愣,无意识张嘴,瞬间被他寻到可趁之机,缠住了她的舌,与之纠缠。
那样一个吻,凤夙不知道何来醉人之说,燕箫吻她的时候,她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他亦是,眉目深幽,藏储万千心事,但深吻却显得极其霸道,痴缠不放,即便凤夙没有任何回应也无所谓。
热吻结束,他声音沙哑,微微叹息道:“这样的吻,你排斥吗?”
“没感觉,谈不上排斥。”她侧开眸子,打算把注意力继续凝定在书籍上,但注定只是徒劳。
只因燕箫眼眸幽深炙热,蕴藏了很多她看懂,却又看不懂的东西。
她平心静气,翻了一张书页,淡淡问道:“你要看书,还是要看我?”
他笑,这话还真是镇定啊!
“看书,看你有什么区别吗?”
“看书的话,如此不用功,该罚。”说着,她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燕箫心里忽然间溢满了温暖,这是少时,他不听话,忤逆她教习功课时,她惯常做的小动作,如今难免心驰神荡,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如果是后者呢?”
她眸色淡淡,但嘴角却微微扬起,并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合上手中的书,眉眼含笑:“若不厌,随你喜欢。”
燕箫在凤夙的话语中意识到了什么,心潮翻涌间,却夹杂着诸多不确定。
他看着凤夙,呼吸缓慢,眸色深幽暗沉。
李恪在外面守着,耳朵贴着门,试图隔着厚厚的房门,偷窥到什么,但听到的只有庭院中的虫鸣声。
李恪是不可能听出什么来的,因为房间内一片寂静。
红红的烛光散发出摇曳的光辉,灯芯偶尔会响起浅浅的“爆裂”声。
在凤夙略显冷清的眼神里,燕箫握住了她的手。
曾经,她是他的夫子,想爱却不敢爱;如今解除身份束缚,她是他的妻子,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牵着她的手。
既然握住了,便不想再放手。
燕箫眼神冷睿,明明表情平静,但映入凤夙的眼中,却带有缱绻之色:“一直想这么做,睡觉的时候,牵着你的手,一同安寝,一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