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夙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怀中安睡的稚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刚把被子给他掖好,就见三娘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眼前。
果真是神出鬼没。
三娘在笑,不但在笑,而且笑得花枝乱颤,拿着手中的红手帕甩来甩去,笑得娇媚动人,但笑声却渗人的很。
凤夙坐起来听了一会儿,直到三娘忍下笑意,这才明白三娘因何在发笑。
“夜间你不是让我入宫探听消息吗?你猜我见到了谁?”
凤夙原本不想答三娘,但若不接话,她不知又要卖关子到几时,干脆问道:“谁?”
“白娘娘。”
凤夙皱了眉:“白芷入宫做什么?”
“提着食盒探望东宫太子。”苏三娘笑意盈盈。
凤夙微愣:“呃……倒是有心。”怕不是吃饭那么简单吧?宫里难道还会饿着东宫太子吗?
苏三娘拿着手帕在脸畔扇着风:“可不是吗?岂止是有心,饭菜里下了春药,那春药下的很重,摆明了是想和东宫太子翻云覆雨。”
“然后呢?”凤夙这么问,并非是好奇,而是觉得此事诡异。
“两人都中了春药。”
凤夙静静的问了一句:“药是白芷下的,她怎会中了春药?”
苏三娘轻轻笑了:“东宫太子可能早就看出来白芷下了药,所以才会亲自夹菜喂白芷,那白芷晕晕乎乎间,大概觉得事已成定局,所以就毫无顾忌的把饭菜给吃了。”
“看样子,白芷闹笑话了。”要不然三娘何至于笑成这样。
果然。
苏三娘掩唇笑道:“燕箫命人将白芷送回东宫,白芷在夕颜殿媚态尽现,竟然抱着一个小太监撒手不放……”说着,又是好一番娇笑。
凤夙神情如常,甚至微微蹙眉,洒脱之意稍敛,犹豫了一下,说道:“白芷怎会如此反常,像她这种人,怎会做出下药这种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见凤夙神情凝重,苏三娘止了笑,这才正了正色,想了想说道:“不过这几夜我在东宫游走时,好几次看到白芷侍婢抱琴频繁出宫,我猜想抱琴可能是去了相府。”
“太子呢?”不是说,燕箫也中了春药吗?
“太子今夜回到东宫后,就把自己关在沉香榭房间里沐浴,我……”苏三娘难得尴尬的咳了咳,“男女授受不亲,不方便进去窥探。”
听了苏三娘的话,凤夙险些被口水呛死。
这话竟然会从苏三娘的口中说出来,艳鬼苏三娘,竟然也有从良的那一天。
看来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娘娘,殿下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去。”
沉香榭里,李恪急忙拦住疾奔而至的凤夙,皱着眉,对这个没什么背景的云妃娘娘,流露出他的不悦。
天人之姿的太子殿下,何时娶过这么丑的女子为妃?
他看着都觉得心里很憋屈。
“好,我不进去。”凤夙笑容温温,李恪得意的笑了笑,这位云妃倒是有眼色。
李恪转身朝门口走去,准备靠着门框继续打盹:“娘娘请回吧,殿下……唔。”
一阵剧痛从后颈传来,李恪圆眸大睁,憋红着一张脸,懊恼了说了一句:“你算计我……”身体滑倒在地。
凤夙踢开门,门口卷入的风,瞬间就把房间内的烛火刮灭。
室内一片黑暗,她立身其中,唤了一声:“箫儿……”
黑暗中,有一道沙哑疲惫的声音缓缓从屏风后响起:“你怎么来了?”
“你中了春药。”她迈步走向屏风,却被他厉声喝道:“别过来。”
声音虚浮,却又夹杂着阴戾和寒意。
凤夙止了步,站着没动,他何曾对她这么说过话,如今这么说……
不理会他的话,疾步上前,绕过屏风,目睹眼前之景,脸色微变。
浴桶里都是血水,燕箫靠在那里宛如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手腕处鲜血缓缓流溢而出,“啪嗒”一声砸落在血水里,怵目惊心。
燕箫脸色苍白,见凤夙不理会他的话,冲了进来,清雅孤傲的面容终于有了裂缝,猩红的眸子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她,眉头紧皱:“不是说不让你进来吗?”
凤夙眼中尽是一片血气:“宫中女人那么多,你何苦?”
“可惜都不是你。”背着光,燕箫脸色晦暗难测。
“……我给你。”凤夙撕下衣衫一角,把燕箫伤口包扎住。
燕箫因为她的话,她的举动,眼眸浓了几分:“不能要。”
“为何?”凤夙手指动作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