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夙坐在那里没动,虽然坐着,但气势并不比燕箫弱:“你从何认定这个孩子就不是你的。”
“七日,七日……”燕箫一连说了两个七日,可见有多恼怒,“你有见过七日就怀孕的女子吗?”
“那我就是尘世第一个。”
“荒谬。”事到如今,她还在狡辩,一点悔意都没有,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理直气壮?
寂静中,凤夙静静的说了一句话:“殿下,在这世上不是每件事都会有合理的解释。顾红妆能靠一颗天香豆蔻起死回生,我为何就不能七天怀孕?”说着,凤夙起身,眼神冷冽:“殿下如果对我七天怀孕的事情有所质疑,那是不是也该怀疑起死回生后的顾红妆是否跟之前的顾红妆是同一个人呢?”
凤夙的话无疑惹怒了燕箫。
她忘了,燕箫对顾红妆有多维护,她那样的话,说好听点是在提醒燕箫,说难听点就是在恶意中伤顾红妆。
燕箫目光一如既往的戾气,偏偏她在那样充满戾气的目光里不知悔改,反而话语声声迫人:“怕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么辛苦筹谋,到头来却所救非人……”
凤夙话音蓦然终止,就在她意识到危险的瞬间,忽然后脑勺似被什么击中,只因“砰”的一声响,那物什砸落在地。
低眸望去,一枚青玉扳指在台阶上打了几个滚,滚落在庭院草丛中。
她这才意识到燕箫适才用青玉扳指砸向了她的后脑勺。
抬手摸去,将手放在眼前,只见指缝间有粘稠鲜红的液体缓缓流淌滴落,那样的红,足以刺得她双眸发红。
凤夙缓缓站起身,眼前一片血舞弥漫,冷冷的盯着燕箫,眼中怒气横生。
“恼羞成怒,何至于动手伤人?”
凤夙声音冷的不能再冷了,寒光乍现的同时,冷意逼人。
“此番中伤夫子,当真是心思歹毒。”
跟凤夙一样的是,燕箫的声音也是又冷又厉。
那一瞬,凤夙目光如刀,就那么毫不留情的刺向燕箫,她可以一味容忍,但并不代表会任由他欺凌下去。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身为顾红妆的时候,杀人无数,早已不计较善恶之分,如今更是血气直往头顶窜去,就连眸子也沾染了血腥之色。
“冥顽不灵。”
这一次,燕箫竟难得的没有直言反驳,而是神色有了一丝动容。那样的眼神,他又岂止是熟悉那么简单,夫子当年诛杀奸臣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色,杀意尽显,令人心惊胆颤。
可他知道她眼神就算再如何骇人,适才被他用青玉扳指击中了昏睡穴,如今也只是勉励支撑罢了,很快她就将陷入昏睡之中。
果不其然,黑暗快速的席卷着凤夙的神智,当她昏倒在地的时候,东宫太子眸光清寒。
无声看了她一会儿,双手击掌,只听“啪——啪——”两声过后,庭院大门缓缓被人从外开启,有人进来,但很快就又再次将门合上。
“她怎么了?”刘嬷嬷看着躺在地上,后脑勺有鲜血流溢而出的女子,眉头皱了一下。
燕箫没回应她的话,远去的背影里透出凌天霸气和冰寒之意:“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个孩子不能留。另外,从今日起封守草堂,不许任何人出入。”
“殿下——”刘嬷嬷忽然唤住燕箫的步伐。
燕箫步伐微滞,但却没有回头看她。
身后属于刘嬷嬷的苍老之声寂静响起:“您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个孩子真的是您的,那天您在丞相府说的话,老身有听过,如果您和姑娘在沙漠的时候就……”
“我和她在沙漠什么都没有发生。”
燕箫厉声打断刘嬷嬷的话,背影孤傲。
刘嬷嬷眉头越皱越紧,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凤夙,叹息出声……
莫怪老身,这或许就是你的命,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做下这种糊涂事,怨得了谁呢?
当凤夙再次睁开眼睛时,身体似乎和灵魂瓜分为二,那么艰难的想要张开眼睛,却觉得尤为吃力。
那种虚弱和无能为力,令她觉得挫败无比,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头很难受吗?”耳边响起一道醇厚好听的男子声音,但却显得尤为空旷和冷漠。
那人很快又说道:“我忘了,活死人是没有痛觉的。”
那样的声音分明就是楮墨的,他什么时候来了?看样子房间内的密道越发让他得意忘形,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家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真是逍遥自在。
“燕箫竟对你出手如此狠辣,七鞭草乃至毒之物,他竟吩咐那老妇强行灌入你身体内,我终是来晚了一步,若是孩子保不了,或许这就是你的命。”明明话语很淡漠,但却尽显皇家霸气。
凤夙懒得睁眼,就那么沉沉的睡着。七鞭草?呵呵……不愧是燕箫,狠辣无情的时候,果真六亲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