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音落,凤夙觉得此番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瞬间阴霾全消,整个人也轻松惬意不少!
虽然不解气,但也算小试牛刀,让他人轻贱不得,纵使留有恶名传扬,也随他们便了。
目光微移,竟与一人在人潮中相撞,却是燕清欢。
燕清欢看着凤夙若有所思,见她看着他,微微额首。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四王爷,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有一种华贵沉静的优雅在他身上缓缓流露而出。
此刻,燕清欢那双漆黑的眸子宛若白纸上晕开的浓墨,一点点扩散开来,有着说不出来的魅惑。
凤夙有些失神,她和燕清欢素来是死对头,每每把酒言欢,也是暗藏锋芒,借机试探。
当面三声笑,背后刀出鞘。
如今,燕清欢却在对她笑……
凤夙神智一清。笑?这才察觉适才盯着燕清欢,竟然忘了收回视线,这样盯着一个男子看,实在是失礼的很。
此举落入燕清欢眼中,他眉目低敛,轻轻的笑了。
凤夙向燕清欢歉然一笑,耳边适时响起李恪有些发颤的声音:“娘娘,殿下让您过去。”
这话可真稀奇。
凤夙抬眸,就看到了前方的燕箫,他站在那里,身旁已经没有白芷的身影,想来是先去拜见父亲去了。
燕箫淡淡的看着她,双手负后,一派闲散之象,那样子倒像是看她笑话许久,顿时一口恶气升上来。
这个白眼狼,他就是这么对待他恩师的吗?想当年,但凡有人对她稍加不满,白眼狼一个眼神杀过去,顿时四下无声,哪像现在……
果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说好听点她是他的后妃,难听点连个下人都不如。
但就是这样的燕箫,却朝她无言的伸出手。
那只手真是碍眼。
当她是随便就能打发的小狗吗?冷落的时候冷落,想起来的时候就随便丢根骨头,唤她去啃。
白芷在的时候,他牵的是白芷,现如今好了,白芷走了,开始想起来牵她了。
谁稀罕啊?
但凤夙还是把手放在了燕箫的手中,只因这一次她仍是主角,那么多人看着,她势必要把自己的面子找回来。
众目睽睽之下,凤夙死死的攥着燕箫的手,燕箫任由她握着,那么紧的力道,看样子她最近身体恢复的很好。
无视身后一众喧哗议论声,凤夙话语隐含讥嘲:“多谢殿下解围。”
真是奇了怪了,她被人嘲笑,他身为东宫太子,她名义上的夫君,脸上就不会觉得没光吗?还是说,脸皮太厚,所以无所谓?
“若不解围,任由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吗?”话语清冷,却因为掌心中的手指温度比他还要冰凉时,眼神闪了一下。
凤夙短促的笑了笑:“你适才也看到了,丢人的不是我,而是那群刁妇。”
“说她人是刁妇,自己岂不是刁妇之首?”燕箫说的很慢,声音宛如流水淙淙。
凤夙笑的澹然雍容:“刁妇之首,我怕是堪当不起。”
燕箫慢条斯理道:“所谓刁妇,生平极要面子,害怕出丑,若是稍微点中对方要害,就会招来对方怨气,届时那人积怨深深,便会恶言相向,这种人通常累了别人也累了自己。”
“燕箫——”凤夙忽然怒了,使力就要甩开燕箫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燕箫长眉一挑,墨色幽光一闪,随即沉寂,淡淡的问她:“你叫我什么?”
凤夙微愣,随即装傻:“是啊!我叫你什么?”
她竟然直言燕箫的名讳,这在燕国绝对是大忌,就连刘嬷嬷抚养燕箫多年,都不敢直言叫他燕箫,而她……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在她还是顾红妆的时候,难道叫他名字还少吗?关键她现在不是顾红妆,而是菩提寺阿七。
燕箫沉沉叙述道:“你刚才叫我燕箫。”
燕箫神色清冷,那样冰冷淡漠的神情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但他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眸暮霭深沉。
凤夙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不经意的顺了顺发丝,表情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是么……名字不错,谁给你起的?”
燕箫长久沉默,就在凤夙以为燕箫不会回答她这个带点恶劣性质的问题时,谁知燕箫却开口说道:“……我母妃。”
“哦。”这次,凤夙终于咳嗽出声,不过却是因为大出意料之外。
白眼狼不会是发烧了吧?怎么态度转换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