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箫好整以暇的问道:“昨夜宴罢将近戌时末,她戌时中就不在云阁,你说她会去了哪里?”皇宫大院?隐宫?冷宫?猜不透啊!
“六哥是在宫中遇到她的,她那么晚一个人去宫里干什么?”燕子墨也好奇不已。
燕箫饮下杯中茶:“这就要问她了。”当然如果她肯说的话。
“六哥,这位新嫂嫂不简单啊!”燕子墨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问燕箫:“需要臣弟派人盯着她吗?”
燕箫低头掩去嘴角的冷嘲,“不必,我倒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燕子墨点点头,在燕箫对面坐下,开口道:“虽说她为人神秘,但晨间说的那番话,臣弟倒是认为可行性极高,六哥不妨考虑一下。”
不可否认,那云妃倒有才,有多大的才气,有待考证。
“嗯。”活佛弟子果真名不虚传,字字说的无谓,却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想法竟跟他不谋而合,倒也算有默契。
燕子墨凝声道:“还有,若我没猜错的话,父皇怕是会寻机宣召你和阿七进宫一见。”
“这事我心里有数。”又倒了一杯茶端给燕子墨,燕子墨接过,兄弟对视的目光中,隐有光芒浮动……
不待燕皇召见,就迎来了白玉川的寿宴之喜,燕皇御驾亲征低调前往白府贺寿,给足了白玉川颜面,燕皇来了,试问朝中还有谁胆敢不去?
老父过寿,白芷前往理所应当,但那日一同前往的还有阿七。为何阿七也要一同前往,听说是燕皇的意思,燕皇那日下朝时似是无意跟燕箫说了一句话。
“丞相过寿,朕还不曾见过你那位新纳的后妃,若无事,带她一同来吧!”
燕皇开了口,就算阿七真的有事,她也决计推脱不了,这一趟白府是去定了。
“不能不去?”凤夙不抱希望的问燕箫。
燕箫看着她,语声淡漠:“你能违抗父皇的旨意吗?”
好像不能。
窗外九重樱开的分外热闹,花瓣飞扬,宛如下了一场弥天花雨,凤夙迟疑开口:“你父皇为何独独点了我的名字要我前去?皇家新纳了后妃,都是这规矩?”
这话虽然轻淡,但却透着讥嘲之意,燕箫看了她一会儿,眼里沾染了些许深浓墨色:“只是见一面而已,到了那里少说话,多吃菜,只要你不惹出什么大乱子,父皇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凤夙淡笑带过,随即转口问道:“皇上可会找我单独问话?”
“寿筵繁忙,父皇也不见得有时间找你问话。”燕箫神情如常,声音轻淡如流星,仿佛一闪便没。
她执意开口:“若是问呢?”
燕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想窥探她内心最深处是什么想法,终是说道:“也罢,父皇只怕会问起我和你当初是怎么相识的?”
凤夙漫不经心的应了声,问他:“殿下希望我怎么回答?”
燕箫唇角逸开濯雪冷笑,“如实回答。”
凤夙睫毛颤动,试探开口:“说你前往漠北菩提寺是专程为顾太傅寻找天香豆蔻吗?”
她的学生,她怎会不知,七窍玲珑心,此刻心中怕是早有打算,却故意不说,让她自己去体会。
也许,他只是在试探她……
燕箫清美的面容,此刻看不见一丝厉杀阴戾,反而语声无谓:“若你这么说也无妨。”
“不妥。”
燕箫眼眸一闪,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为何不妥?”
“殿下果真希望我这么说吗?”她把问题丢给他。
燕箫不动声色的看着凤夙,而凤夙锁着他的眼,不遗漏一丝一毫的凝视,装吧,看他们谁比谁会演戏。
终究还是凤夙先开了口:“殿下身体不好,燕国朝臣上下谁人不知?前些时候殿下前往漠北原本是为了寻找活佛无欢医病,不曾遭遇沙尘暴,适逢被我所救,殿下感恩,这才许我云妃之位,入主东宫。”
燕箫眉目淡然的望着凤夙,眼眸里含着一抹惯见的冷嘲:“为我开脱?”
她只为保命。
凤夙清清冷冷一笑:“殿下,现如今,你我是拴在一只草绳上的蚂蚱,你亡,我灭,有些分寸我还是懂得。”
燕箫温润静默,越发冷傲逼人,也不见他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准备准备,是时候出发了。”
“殿下,我此番前去,是否将一去无回?”凤夙看着即将走出房门的戾气男子,忍不住呢喃出声。
燕箫没听清,停住步伐,转头问她:“你说什么?”
凤夙微愣,随即低眸浅笑,再抬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清幽无波:“没什么,臣妾稍作梳洗,便会前往宫门前跟殿下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