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人去右路,二百人去左路,其余的人留在中路!”
响起了十下枪声,五名号手吹响了冲锋的号声。
张启发出了可怕的喊声:
“上刺刀!冲呀!”
奇异的效果。
一大群不久前还是农民的起义者感到背后受到攻击,以为从后面又杀出一支军队。与此同时,云尚指挥的那支占领大街另一头的顺军听见号声也行动起来,也冲向街垒。
起义者们发现自己腹背受敌。惊惶失措往往会夸大事实。在惊惶失措时,枪声变成了炮声,喧嚣变成了幽灵,狗吠声成了猛狮的咆哮。此外,他们一惊惶失措就会溃不成军。于是出现了难以描述的溃败。
不一刻的工夫,菜市场便空空如也。惊恐万状的人们四处逃窜,小头目们无能为力,颂参打死了两三个逃跑者,但无济于事,只听见一片呼声:“快逃命呀!”这支军队像穿过筛孔一样穿过菜市场,消失在街巷里,其速度之快如风卷残云。
一部分人逃向军营,但是大多数人还是逃向军械库,就好像受惊的野兽,本能的逃向自己的巢穴。
顺军大获全胜,旁观了整场战斗的狄奥克十分激动的对张启和他身边的十七个人说:“你们只有十八个人,但是抵得上一千人!”
张启站直了身体,只是微微低下了头,向狄奥克的称赞表示回应。
云尚带领着士兵,点燃了火把,开始打扫战场,凡是没能逃走的人们都投降了,满街都躺满了死人和伤兵。但是战斗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总是格外的激烈和残酷的,有几个人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从这里或者那里放着冷枪,他们最后被包围在一栋房子里。
“投降吧!”刚刚来的缅甸士兵大声用缅语叫喊着,从窗口射出的一发子弹回答了劝降。云尚立刻下达了强攻的命令,由于认为很有可能有叛兵的头领在其中,他下令尽可能抓活的。数十名缅兵躲在十几个俘虏组成的肉盾后面,缓慢的向房门慢慢移动,随着一阵激烈的交火,缅兵冲进了房子,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战,终于,在付出惨重代价后,顽抗者被逼进了一个房间里,子弹也打光了。
狄奥克走进房间,只见一个大约有一米六八的汉子站在屋子里,左手提着一支枪托已经粉碎的步枪,右手提着一柄短斧,右腿微曲的站在房子的角落里,谁也不敢靠近他。突然,狄奥克看见他踉跄了两下,靠在了背后的墙壁上。狄奥克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走了两步,张启紧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只左轮手枪。狄奥克低声道:“你们的头领是谁?他在哪里?”
那人死死的盯着狄奥克,伤口在流着血,从衣服的下摆流到脚前的地上,形成了好大的一滩。
“你已经被俘虏了,我知道你们的头领是颂参,告诉我他在哪里!”
那人一声不吭。
“告诉我你的名字?”狄奥克第三次发问。
“我叫野猫!”
“你很勇敢,放下武器吧,我会让人给你治伤,让你活下去!”狄奥克向对方伸出手去。
那人看着狄奥克伸出的手,猛的用尽最后的力气,挥起右手的短斧,向狄奥克扑去。一旁的张启敏捷的撞开狄奥克,用左手抓住对方的右手的短斧,同时用右手的左轮手枪对其胸口开了两枪。那人扑倒在地上,一声没吭就死了。
“可怕的家伙!”狄奥克看着地上的尸体,低声道,他转过头对张启问道:“张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继续前进,占领军械库!”张启答道:“如果能够成功,我们就坚守到明天早上,如果失败,那我们就只有撤出城外,到城外陈大人的军营去了。”
“你说得对!”狄奥克看上去有些疲惫,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低声道:“那我就把一切都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抓住那个颂参,把他绞死在王宫前的广场上!”
“是,摄政大人!”张启站直了身体,对狄奥克行了一个军礼。
颂参目睹了这次惨败,他是亲自带人送仅有的两门英国造的八磅炮来到街垒这边的,当溃败发生的时候,他就在手下的保护下撤离了战场,仿佛有某个神灵护佑着他一般,虽然战场上子弹横飞,但他连一点油皮都没有擦破。当颂参返回军械库的时候,立刻让还没有完全整编好的人离开军械库,并让他们带走尽可能多的武器,只留下已经整编好的两百人和自己准备坚守,因为军械库的面积有限,人太多也没有用,还不如把一些种子散出去,即使自己在这里失败了,自己的事业也有再起的机会。
当张启所部到达军械库门前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大约凌晨两点多了,他立即下令手下用八磅炮轰击军械库的外墙,好打开进攻的缺口。军械库内的起义者则用猛烈的排枪还击,但是在八磅炮的轰击下,不断有人倒下。终于,围墙后的枪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张启站起身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围墙上缺口的位置和宽度,转身下令道:“所有人上刺刀,听到第一声哨响就开始前进!第二声哨响就伏地齐射还击,第三声开始冲锋!记住,军械库里的都是最顽固的匪徒,他们的手上都沾满了弟兄们的鲜血,不要俘虏!”
士兵们发起低沉的应和声,张启看了看硝烟渐渐散去的缺口处,从脖子上捡起哨子放在嘴里猛力吹了一下。顺军士兵们走出隐蔽处,排成了松散的两道散兵线,开始以便步前进。这时战场上突然静寂起来,只有零星的几声枪响。张启走回到那两门格林炮旁,目光紧盯着缺口处,神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