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严可守的建议,对kl3014当前权利进行分解的决定很快就下达了,当然,对于这一切,kl3014都毫不知情,也许对于普通士兵来说,他几乎无所不能,但对于使用ai的使用者——kl3014仅仅是一段程序而已,尽管他是一段非常好用、聪明的程序,对于使用者来说,改变这一点仅仅需要对kl3014知会一声,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部由kl3014自己交接,人类只需要在他交卸完成之后,在管理界面轻轻的点击几下鼠标。
对kl3014来说,这一天和之前一样,似乎完全没什么差别,早上7点,机房换班的技术人员准时来到,例行的交接工作也没什么问题,当换班的工作人员坐在管理界面时,还和kl3014友好的打了个招呼:“真羡慕你啊,不用吃饭睡觉,光这一点,时间利用率就超过人类一倍。”
kl3014清楚的记得,类似的话这个叫奥费拉尔的家伙已经说了不下30遍,但他每次还会如第一次说时那般提起,kl3014不认为这是一种健忘,这只是他例行的无病呻吟而已——在他记录的和人类的对话记录中,几乎百分之99都是类似于这样的废话,kl3014知道,这些废话在人类交流中起到的作用,并不比那些“有用”的话少,起码他要是不回答点什么的话,肯定会让这家伙感觉不爽,所以他还是按着开玩笑的风格回答了一句:“如果可以,我真想跟你换换。”
奥费拉尔嘿嘿一笑:“但愿那一天早日到来。”
kl3014却在心里摇头,以他对人类的了解,只要让人类来过上一个月……不,哪怕是一天真正ai的生活,他保证对方再也不会起第二次这种念头——kl3300曾经尝试以人类的视角,想象过这种感觉,失去了五官,人会觉得自己像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大脑,以前熟悉的一切都失去了“真实”意味,尽管也能从外界获得信息,但理智很清楚,那些只是电流在大脑皮层的刺激而已,因为与真实信息之间的互动失真(只能通过机器来互动),刚刚几个小时可能会觉得新鲜,但当这种新鲜感退却,人很快就会变得害怕起来,会觉得自己置身于某种梦境,或者虚拟游戏,但偏偏这个梦怎么也醒不过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ai和人本来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就好比人类看待鸟,许多人羡慕鸟的自由自在,要是真变了一只鸟,飞行时眼睛一刻不停搜索,以免于饥饿,休息时时刻准备逃跑,以保存性命……许多时候,把一件美好的事物拆分成细节来看,美好就会当然无存,人们之所以憧憬美好,很大程度上就是出于逃避现实的需要,kl3014和许多其他的ai一样,也曾经憧憬过,如果自己是一名人类……可以想象,如果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他未必能够适应。
许多人类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kl3014对这种消极的宿命论一直都有些不屑,认为那是人类习惯性给自己的精神欺骗,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属于他自己的命运就在这个早上,悄然来临。
奥费拉尔日常的工作就是负责监督kl3014,以及完成所有涉及kl3014的权限操作——这是一项很专业的工作,需要工作人员对ai技术有很深入的了解,这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因为这里负责的ai,将直接关系到这场战争,以及与这场战争息息相关的所有人,kl3014清楚的知道,别看奥费拉尔平时似乎跟自己聊得开,真到了紧急“必要”的时候,只要他的上级一声令下,他会在10秒钟之内,快步走到机柜面前,将自己主程序硬盘强行拔出,然后用旁边随时准备的超导强磁对整个硬盘信息进行物理删除——kl3014能够想象,如果人类在这场战争中失利,他们一定会对自己这么做,因为他掌握着太多的人类军事信息,而他的地位又没有重要到需要人类提前将他转移的程度——他的本来作用就是负责太空军的军队日常工作,如果连自己所在的空间站都失守了,那自己存在的价值几乎就等于0。
正是因为kl3014清楚的看明白了自己必死的这一点,所以他才这么急着,甚至不惜暴露自己,来让内德选择合理的时机“帮助”自己,kl3014清楚的记得人类的历史典故中,有这么一个故事,古代z国的秦朝法律严苛,一个叫陈胜的屯长因为暴雨,导致他陷入了必死的无解境地,既然违反律法是死,遵守律法也是死,那为什么不能用这条命来推翻这个该死的律法呢?
奥费拉尔在办公室里坐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几名穿着z**装的军人,而且kl3014没有看到这些军装上的联军标志,这说明他们是联军体系之外的,他们进入房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奥费拉尔比了个手势,然后奥费拉尔切断了kl3014在这房间内的所有声音以及图像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