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战事顺利,可是李由并不大意,他的父亲李斯是承相,掌管天下图籍,这次李永来的时候,特地带来了一份南阳郡的地图。所以李由虽然不是南阳守,但是对南阳的地形也不陌生,从叶县到阳城的这一段山谷,哪里适合伏兵,他也一清二楚。虽然到目前为止没有迹象表明消息已经走漏,但是李由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他将斥候远远的派出去,探查五十里以内的地形,防止被楚军打了伏击。现在他越的坚信桓龋投降了共尉,有他这个熟悉南阳地形的老将在,如果说共尉得到了消息不来打他的伏击,那才叫没天理。
所以李由虽然想一步飞到阳城,却还是提足了十二分小心。
来来往往的斥候如穿梭一般,在山谷里激起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每次听到马蹄声,李由的心都会提起来,在斥候汇报军情之前,他都要仔细的上下打量一下斥候的身体有没有伤,脸上的表情是不是正常。上次在郏县,他的斥候与楚军的斥候相遇吃了大亏,他记忆犹新,这次他做了特别调整,命令所有的斥候十个人一起行动,全部配备手弩。他不知道楚军为什么能手持长戟作战,所以想了笨办法,用绳子把将士的腿捆在马鞍上,这样就能使用长戟了。
第二天傍晚,秦军阳城三十里。
李由看着远处隐隐可见的阳城,再看看快要落山的夕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最危险的地段已经过去,很快就能走出山谷,看样子楚军根本没有料到他的计划,还在鲁山死守呢。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只要拿下阳城,就算楚军得到消息,也来不及回援宛城了。自己是在半路上设伏好呢,还是先拿下宛城?李由犹豫了一下,一想到赵高府上的那个门客可能是共尉派出去的细作,他立剪做了决定,拿下宛城,先将那些证据收
“命令士卒们加快行动。再走两个时辰,赶到阳城休息。”李由大声命令道。
“夫人,不能再赶了。
赵贲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额头上全是滚滚的汗珠,这些天连续行军,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为何?”李由虽然没有冲他大吼,却沉下了脸,他用手中的马鞭指了指周围:“难道让我军在这山里休息?”
“不是。”赵贲连忙摇了摇头:“大人,我军已经赶到这里了,楚军也没有出现,可见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军的行动。可是将士们疲乏已极,掉队的人已达一万五六千多人,如果再急行到阳城,恐怕有一半的将士要掉队,万一要强攻阳城,我们怎么办?”
李由看了看后面走路都开始打晃的士卒,也有些头疼,今天天一亮就开始急行军,足足赶了一百五十里,确实太累了,很多人掉了队。五万人只剩下三万余,如果再急行三十里,赶到阳城休息,只怕能到一半人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不赶到阳城,难道就在这里休息?李由看看渐渐浓起来的让。影,还是觉得不放心,只有到了阳城,有城墙保护着。他的心里还安心。可是将士们确实也不能再赶了,赵贲说的话也没有错。
“伯尖,不如这样吧,阳城是个小城,估计也就是不足千人的守兵,我带骑卒赶过去看看,如果没有防备,我就先夺下阳城,再通知伯父入城。如果有守备,伯父就在这里休息足了,再去攻城。”李和虽然疲惫,心情却十分兴奋。
李由略作沉思,点点头:“这样也好。你带三千骑兵先去看看,不要恃强,如果不能智取,你就退回来。我军在这里休息一夜,等后面的士卒赶上来,明天再攻城不迟。”
“喏。”李桓应了,催动战马,带着骑兵飞快的脱离了大队,赶向阳城。李由命令全军抓紧时候休息。等李桓的消息再作决定。已经累到极点的秦军一听到命令,顾不上其他,立复原地坐到,让已经酸胀得失去了知觉的腿脚休息一下。
赵贲安排好了周围的护卫,这才接过亲卫送过来的水囊,往嘴里灌了满满一大口水,喝下水,他砸了砸嘴,忽然觉得有些异样,瞪着亲卫说:“这是哪来的水,怎么有股子怪味儿?”
亲卫紧张的指指旁边的湛水说:“大人,就是湛水里的水啊,可能是喝的人太多了,还有些不自觉的竖子在里面洗脸,所以有了怪味?”
赵贲看着络绎不绝的到水边灌水的士卒,确实现不少人在里面洗脸。他皱了皱眉头,将水囊时的水一口喝尽,然后将空水囊交给亲卫:“去,骑马到上游去灌点干净的水给大人送去。这帮畜生居然在里面洗脸,他们这一洗,这水还能喝吗?”
亲卫不敢反驳,连忙翻身上马,赶到上游去灌水。等他重新灌了一壶水回来交给赵贲,赵贲又尝了尝,水里的那股子油汗味是轻得多了,可是他总感觉还是有点不干净,本想让亲卫再到上游去一点,一看李由正啃着干粮难以下咽,噎得脖子一伸一伸的,只好将就着了。
“大人,喝点水吧。”赵贲将水囊递到李由的手中,不好意思的笑道:“这水不太干净,恐怕走路上将士们在水里洗脸,脏水跟着一起流到这里了,虽然是上游的,还是有点味。”
李由笑了笑,毫不介意:“你也真是的,将士们喝了都不嫌脏,我又有什么关系,还专门让人到上游去取,不还是一样?”
赵贲笑了笑,没有答话,却见刚才那个亲卫瞪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李由见了。也有些好奇。和声说:“你想说什么?”
“大”大人。这个水不是从前面流下来的。”亲卫指了指北面的,然后又指了指西面的山坡:“我知道一路上有不少人在湛水里洗脸,还有人洗过马,所以特地选的另外一条支流,我还特地尝了尝,没有味道啊。”
赵贲虎下了脸:“难道我还冤枉你了?这水里的油味虽然淡些,可是还是有的。”
李由又喝了一口水细细的品了品,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变得阴冷起来,他抬起头,看着被落日镶上了一条金边的西山坡,心忽然被揪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赵贲正在斥那个亲卫,没有注意到李由脸色的变化,他说得上火,抬起马鞭正要抽那个亲卫两下解解气,李由忽然寒声叫道:“赵贲,你看。”
赵贲顺着李由的手指向西山坡看去。如同巨大的黑色猛兽的西山坡顶上。一人一马,背光而立,一杆大嘉在被山风扯得笔直,虽然看不清上面的字,可是那直欲飞去的气势却让赵贲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击鼓,迎敌。”李由一跃而起,急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