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约莫十三四岁的小童望着破败墙头露出的朵朵梅花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竹院也能种上一棵梅树,这样少爷就可以隔窗观赏,再不会抵着寒风坐在院内看着那几株梅花出神,低头撇了眼手里端着的药碗,小童赶忙加快了脚步,自己再慢点药就要凉了。
打开房门,小童踮着脚轻声走了进去,来到内室看到房中快要灭掉的火炉时,心下不免有些委屈,这个月的炭已经用完了,想要领新炭只能等到下个月。
小童将药碗放到窗边有些掉漆的红木小几上,随后走到床榻边隔着床纱小声道:“少爷,该起来喝药了。”
半晌从榻间伸出一只手,这只手苍白修长骨骼分明,可也就是皮包骨头没有一丝赘肉,瘦的吓人。
“扶我起来。”嘶哑低沉的声音好似用尽了力气般,虚弱而无力。
小童听后,上前两步系上纱帘,小心翼翼的将床榻上的男子扶坐起来。
也就是那一刹,房间好似明亮了起来,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无疑是精致的,两道剑眉密而不粗,衬着他的脸庞格外适合,紧抿的薄唇无端生出一股脆弱感,但漠然毫无一丝情绪的黑眸又让人觉得他是孤独的带有傲气的。
“少爷,您这次病发定是因为三小姐将您推下鲤鱼池时身体入了寒气,再加上您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下更是病上加病。”
“无碍,她不是故意的。”男子神情淡漠,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反倒平白添了几分贵气。
小童听后有些愤怒,声音不自觉的高了许多,“她就是故意的!一定是大夫人挑唆让她欺负少爷,三小姐都已经十五了,怎还会如此不懂事的将您往冰水池里推?”
男子轻咳一声,精致的眉眼并没有因此布上寒霜,语气平淡,“好了,毕竟是个小孩子,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提。”
小童还是十分气愤,咬了咬牙,忍不住又说句,“如果老爷还在的话,她们定不敢这么放肆!”
“端药。”听到这,男子斜眉撇了小童一眼,声音有些低沉。
小童见男子冷下脸,这才赶紧闭上了嘴,每次少爷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少爷生气了,但是少爷...依然那么好看。
老老实实把小几上微热的药碗递到男子的手中后,小童站立一旁不敢再说什么。
男子接过药碗后并没有立即喝下去,而是看了会才抬手一口饮下,喝了口小童递上来的热茶,嘴里的苦涩淡了不少,男子无意皱起的眉也松了下来。
斜靠着高枕,瞅了眼房中快要熄灭的火炉,男子轻叹,“这炭怕是快用完了吧。”
小童将药碗和茶盏放到小几上,眼中尽是愤愤不平,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下一刻又咽了下去,他家少爷不喜欢听这些,他又何必惹少爷生气,只好强压着怒火道:“大夫人每月只许我们领十斤炭,现下黑炭已经所剩不多,只够我们再撑一天。”
“嗯,还有几天便是月末,加床被子忍忍也就过去了。”男子拿起床头摆放的书籍满脸无所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