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味道,没想到是你呢!”穿过一层柔韧的幽蓝薄壁,阿治任由那道气劲掬拿自己来到豁口中央,宽约几十米的剑痕状深渊黑黢黢的,诉说着这一战的惨烈和悲壮。而正中央,一道人影稳立其上,目光中古井不波,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同他无关紧要。奇怪的是,凌厉逼人的剑气一遇上他,就好像老鼠见到猫,纷纷逃窜开去,根本不敢逗留半分。当阿治来到他的面前时,他才像是一名有生命体征的生物,动了动身子,抖落一身的死气沉沉。
“你来了,我们有几年没见面了吧!”放开阿治,男子阴沉地说道。
让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没有了支撑的阿治竟然就这么轻若柳絮般站在湍急的海流中,同男子对视,回答道:“上两天刚回来,你呢,师傅的剑道修习得怎么样了?!”
听了阿治的话,男子昂首:“九成!只要把眼前最后一道槛迈过,就有十成十了!”说着男子看了眼脚下滚滚的湛蓝,又有些颓废,“只不过我呆了几天,根本没有任何的进展,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我融会贯通新阴流,以此创造自己武道的契机。可是,太难了,根本没头绪啊!”
见到男子的颓败,阿治赧然一笑,言道:“师傅数十年才开创了自己的道路,就算你有着师傅毕生经验的武道秘籍,想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突破,恐怕也不现实吧,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他的仇!”男子的左手扶住剑鞘,右手紧握刀柄,凶煞之气顿时透体而出,激荡着衣摆上扬,顿时充盈着整片天地,就连头顶的天空都激荡着风云,墨黑色的云朵聚集起来,闪动着耀眼的亮紫色电弧。海面上,诡异地出现了一艘尖锐窄长的独木小舟,直直地指向阿治,同时,一把散发出凛然邪气的太刀顶着自己的胸膛,锐利的刀尖已经挑破了阿治前胸,殷红的血液开始涌现,却被那把妖刀一滴不剩地吸吮到剑体之中。刀身很快泛起了一抹血红,感受到刀身传来的热意,男子陡然一惊,急忙撤去手中的刀。阿治瞬间就像虚脱般倒下来。男子赶紧上前搀扶着他。
“你看——看,连基本的刀功都——都没有练好,就这水平,去跟仇人拼命,哪怕一个,一个小虾米都能干掉你了。”阿治戏谑地笑着,乏力的苍白脸孔让男子大感不妙,撕开阿治的衣衫一看,背部山峦迭起状的口子裂开,大量的血液顺流而下。
“你受过重伤,还没有痊愈!”作为跳动在刀尖上的武者,男子怎么看不出那是新伤未愈的创口,一联想到手中能够不断汲取人体养分的妖刀,脸色阴沉可怖,不顾妖刀的剧烈震颤,一把将它重新插放回了剑鞘之中。或许是因为性格的缘故,男子属于沉默寡言的人,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卷绸带,绑在阿治的伤口处止血。
阿治强忍着阵痛,带着浓重的笑意看着男子,说道:“宫本,没想到你这样的冰山型男也会接受女孩子的礼物呢,来来来,告诉我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幸,能够得到您的垂青呢,哈哈!”见到宫本脸上浮现的一抹绯红,阿治的笑声更大了。宫本属于不爱说话的那类人,跟阿治比口舌之利绝对是自找苦吃,所以他很聪明地选择了另一个角度报复阿治的无礼。
“哇哇!宫本,你轻点儿,疼死了!”宫本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地使劲一拉绸带,疼得阿治直呲牙咧嘴。然而任凭阿治如何旁敲侧击,宫本就是打定言多必失的主意,一个字都不肯多加透露,气得阿治哇哇直叫。
笑过闹过之后,阿治便皱着眉头对宫本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腰间配着的那把太刀是本在师傅手中的村正吧!”正宗随着上泉信纲的下葬已然长眠地下,而另一把代表天地至阴至邪的妖刀村正却是不翼而飞,刚开始阿治还以为村正也被对手趁机夺走了,没想到是落在了宫本的手中。
“那天大战后遗落下来的,我捡到了!”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阿治不禁肃然起敬,捡到,恐怕其中的凶险都被略去了吧。阿治的双眼不由望向了那把吮吸了他血液的村正,微微的颤抖掩藏不过阿治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