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刘正行苦口婆心地说:“政策,你好好想想,就算是我们西衡县,现在的形式都是这么复杂。我是有些把握不住,易书记,向副书记,尤县长,这三个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啊。县里都这样,就更别说市里了。”
刘正行这话确实在理,赵政策还真没有办法反驳,只好听着。
“将心比心,我觉得黄副市长也挺不容易的,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刘正行有些动情地说,“起码在我眼里,黄副市长还是做了很多实事的。就说我们西衡县,在黄副市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经济发展速度就比别的县都要快,这是有目共睹的吧。”
“刘叔,您和谢副县长谈过吗?”赵政策却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让刘正行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没有,谢副县长因为和尤转顶县长有些不对眼,我也使为了避嫌,怕尤县长有想法,很少主动和谢副县长交流。”
“刘叔,您说的这个道理我都明白。”赵政策就很恳切地说,“我也一直把黄副市长当作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看待,这有些事情一下子也说不清楚。有机会您找谢副县长好好聊聊,估计就能够找到答案了。”
刘正行很是诧异,忍不住问道:“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谢副县长身上去了呢?”
“谢副县长不也是黄副市长提拔上来的吗?”赵政策却是反问了一句,让刘正行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赵政策只好耐心地说:“刘叔,您没有发现,谢副县长现在都不太和我说话吗?或者说是我不太想和他说话。”
“这又是为什么呢?”刘正行皱着眉头说,“政策,我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了呢?”
“那上次的座谈会上了衡北日报,接着发生收报事情,继而罗成中市长公开道歉的事情您总知道吧。”和刘正行这样看起来很是老实的人聊权谋问题,赵政策还真有些抓狂的感觉,却又不得不耐心地进行解释。
“我明白了,政策你是对那次座谈会有意见,可当时你不是也在场吗?”刘正行恍然大悟,却还是有些不明白。
“那次座谈会我是被谢副县长拖去的,也不知道座谈会的代表里面坐着一个衡北日报的记者。”赵政策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了这个事情,我可把罗成中市长得罪狠了,继而得罪了一大批人,您说我冤枉不冤枉?”
刘正行皱着眉头沉吟了半响,才长叹了一口气:“这事情是有些复杂,唉,我这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刘叔啊,今天晚上没有外人,我也和您说句掏心窝的话。”赵政策就沉声说道,“我也知道官场复杂,可为人总要有个原则,总不能把什么事情都说成是身不由己吧。我不反对讲究斗争策略,但总不能把无辜的人拉进来吧。”
顿了顿,赵政策继续说道:“刘叔,您一直在基层工作,有些事情可能不是很清楚。我给市委徐书记当过一段时间的秘书,有些地方可能比您知道得稍微多一些。刘叔啊,我知道您是好心在劝我,可我倒是要反劝您一声:在官场上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被人当棋子给利用了,那时最大的悲哀。”
“行了,我也不劝你了。”刘正行心有戚戚地说,“政策,你是个明白人,脑袋好使啊。我是黄副市长提拔上来的,总是觉得欠了他什么似的。”
“刘叔,不管是谁提拔您的,您首先应该是忠于党,忠于人民。别忘了,你是人民的副县长。”赵政策就正色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这个副县长,是完全靠自己的本事当上来的,并不是某个人提拔上来的。”
刘正行低着头想了半天,才不得不承认:“政策,按照你的能力和取得的成绩,就算当个县长都不为过。可惜啊,你太年轻了,受到了很多限制。说句实话,当年我主动和你爸化解了几十年的恩怨,心里都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可现在我服了,赵老哥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确实比我强。”
“刘叔,我也不瞒您。”赵政策就乐了,“其实我爸对当年的事情也有些后悔,我亲耳听到他提起过,说那是年轻时不懂事,太冲动了。可我爸那人您也知道,那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您不是石头乡的党委书记,我爸早就给您道歉去了。可您偏偏是石头乡的一把手,我爸就反而放不下这个面子了。”
“哈哈,还有这种事情啊。看来那个党委书记当得真是失败,反而成了和老百姓沟通的一个障碍。”刘正行就自我解嘲地说,“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心理平衡了许多,去了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