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格桑没有回家。他不敢面对自己年迈体弱的父母。
在密室,格桑又一次的耐心推算孩子的父亲。
“不是我的,也不是李永红的,那她到底是谁的呢?”格桑陷入了沉思,脑子里一片空白。“会不会是……”
也许孩子的父亲只有孙云飞知道,也许她也不清楚——谁晓得呢,那样的女人。
桌上的烟灰缸里放满了烟头,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气味,烟雾熏得格桑快睁不开眼睛了。
格桑的心回到了十几年前……
秋雨下了十几天,煤矿生产被迫停止了。工人们在工棚里打牌、喝酒,说些几乎下流的黄段子,消磨着难熬的时光。格桑带着几个人下井察看滴漏渗透情况:煤矿最怕的就是连天yin雨。那时的煤矿没有现代化的防护设施,没有混凝土预制的顶棚,立柱和顶梁都是木头,一旦渗水,后果不堪设想。
矿长这几天快要疯了,挖了小半年了,六七十米的纵深,掌子面上连黑se的石头都没看到,更别说是煤了,每天光这帮民工的伙食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还不出煤,这一万多就打水漂了,什么时候才出煤啊?矿长的心纠结着,难道这里根本就没有煤?十多天了,一个人都没干活,每天还得养着他们,眼看冬天到了,不趁这个时候挖点煤,今年算是赔了。而且这是个新井,投了上万元钱,没出煤就遇上连天秋雨,这不是天要绝我吗?
矿长有个想法,等天晴了,把老井的煤偷偷拉来一些,最好三号井里能多多少少出点煤,然后,杀只羊,让边上的人都知道三号井出煤了,放出风去,等有接手的赶紧出手算了,卷了钱就跑,至于民工,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矿长望着雨中的工棚,脸上出现了一道yin线,对不起了,不是我不管你们,是我确实管不起啊,我自己都赔了,你们就算在我这白出力了……
就在这时,井口队长来了,说工棚到处漏水,民工搭着塑料布在里面要么睡觉,要么喝酒打牌呢,只有格桑披着一块塑料布下井去了。
听说格桑下井查矿去了,矿长有点欣慰,想不到这个大学生还真有心。矿长打心眼里开始喜欢这个年轻的藏族后生了。和别人相比,他显得沉稳,又有主见,处处能替矿上着想,能为老板分忧,虽说现在跟着别人学会了许多脏话和黄话,可它的本质还是那样的纯洁,说穿了,他和别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这个人迟早要有一番作为。
正是这次查矿,格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时至今ri,没有人知道格桑这个秘密。
“矿长,我想承包你的三号井。”格桑鼓足了勇气,向矿长表示。
“三号井?那可是一个出不了煤的无底洞呀,搞不好就把你陷在里面了,可一定得想好了,不过你真的想承包,我就成全你好了,谁让我喜欢文化人呢,你想多少钱承包?”矿长也不想要那个三号井了,格桑想承包,索 ren之美,至少每年还能收回几个钱呢,闲放着除了揪心还能有什么好处呢?
“我现在手头只有两千多块钱,承包费你开个价吧。”格桑的工资和多年的稿费加起来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这可是小伙子的全部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