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藏式的会议室。藏蓝se的地毯上绣满了各种吉祥图案,红se的地桌周围勾勒着祥云,醇香的酥油茶,传统的壁画和手工的唐卡,室内是白se的主se调……格桑觉得喘不过气来,压抑,从未有过的压抑!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薛主任负责安排一下,我明天和州上的领导碰碰,看有什么万全之策。”话毕,格桑径自离开会议室。
也许,格桑嘉措有已经有自己的计划,仅仅想要听听下属的意见罢了;也许,他真的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才能想到好的对策;也许,他的……
回到办公室的格桑嘉措打开一个挂有《五牛图》的暗门,这里是没有外人进入过的——除了吴部长,当然,更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过去,有钱的头人家才会有秘密的地窖;而今,格桑学着汉人的习惯亲自设计了一间属于他一个人的“密室”。
此刻,格桑最想要向佛祖祈祷。血管里流淌的是草原民族的鲜血,他是“虔诚的”藏传佛教喇教信仰者,他相信佛祖,而且,佛祖将会告诉他一切。没有什么能在他的心目中代替佛祖的位置——是佛祖给了他一切,他有一颗感恩的心和藏族儿女特有的虔诚。
不知过了多久,格桑慢慢的走出了密室。
多年的商海沉浮,他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办公室里永远有一张干净整洁的单人床,家和办公室没有多大的区别。工作,休息,工作,他的生活显得有些单调,但极其的规律。格桑经常回家,家里只有父母和一个女儿,那里是他找回自我的地方。听听父母的唠叨,看看女儿的作业,吃上一碗糌粑,喝上一碗酥油茶,这一切对格桑来说,就是回家的全部。他没有妻子,身边也没有属于他自己的女人,不仅如此,格桑还不允许公司其他老总给自己配女秘书。女人,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要想在格桑的公司里干出一番事业,那得需要常人十倍的努力。
今晚,格桑没有回家,也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因为他很忙,就和父母约定,如果不能按时回家吃饭就不用等他。)他躺在办公室的小床上,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紧一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荣誉,金钱,这些漂亮的花环就像是沉重的枷锁。人啊,谁能真正不为名利所动?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有几个男儿不拜倒在金钱的石榴裙下?
黑se的夜幕重重包围了眼前的一切,格桑闭上了朦胧的睡眼。
其实,州城并不平静。州府大院,灯光如昼。这些平ri里呼风唤雨的大小官员如同热锅里的蚂蚁,都在盘算着怎样平平安安的应付上面的检查整顿——对于格桑,他们真的有点“担心”……
大难来临前的恐惧比大难来临更恐惧。恐惧是因为不知道即将来临的将会是什么。电视报道大家都看了,州城和山西有一些相似,都有着丰富的煤炭资源,zheng fu公职人员都在煤矿有或多或少的利益往来。大领导吃干股,小干部入股拿红利,这都是公开的秘密。
就是主管安全的领导都不知道格桑是不是也有瞒报安全事故的问题,煤业公司挂满了大大小小方方面面的锦旗,“生产标兵”,“安全生产先进单位”,“综合治理先进单位”……可一旦是格桑有瞒天过海的人命案子,那大家都将是这场整顿的牺牲品,谁也脱不了干系。这时候,没有人敢主动退股——激怒了格桑就是自乱阵脚,而且,万一要是格桑有办法应对检查,他又确实没有一点问题,那自己退股不就是和钱过不去吗?
重要的是,格桑在京里也有一定的关系人脉。
入了股的干部心神不宁,没入股的干部也心神不宁。
夜已经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