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城内,随着孙策的回归和朱治、韩当的进驻,全城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会。
郡守府内,柴桑城内有名望的将领和文官济济一堂,觥筹交错间,相互恭维着对方的战功,并且将许康的军队贬的一文不值,仿佛这些人只要一根手指就能将江东军的神话戳破似的。
孙策行走在各位大臣之间,不时与某个文臣谈笑一番,或者找到一名武将拼酒,赢得一片又一片的叫好声,成为带动整个宴会气氛的关键人物。
只有孙权一人,独自据坐一桌,自斟自饮,不时对身边将领狂妄的言论露出不屑之色。
自从与长兄见面一番长谈后,他本有意劝兄长为了家族利益投降许康,奈何孙策刚硬的很,宁折不弯。
孙权知道自己在这里孤掌难鸣,只能一个人喝闷酒,眼不见心不烦。
可惜独酒最易醉人,而且作为孙策的弟弟,就算他想尽量隐藏自己,还是会有人主动贴上来套交情的。
“二公子、二公子。”一位摇摇摆摆的将领来到孙权面前,举起酒杯道:“听说是公子提议让韩当将军先率三千将士从小路驰援石台城,这才及时解了主公的危机,实在是有大功于柴桑,来,末将敬你一杯。”
孙权心中厌烦,表面上却还是一团和气,起身与他共饮了一杯,连道:“客气客气。”
本想就此坐下,那将领却不识情趣,继续道:“我看这许康的军队也实在不怎么样?在主公面前还不是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就算有二十万大军又能如何?只不过是给我们的将士送功劳而已。你们说对不对?”
“没错。”其他将领轰然回应。
那将领越发的得意,问道:“二公子以为呢?”
孙权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你们太小瞧江东军了,不说赵云乃是当世唯一能与吕布匹敌的猛将,只说典韦,许褚,甘宁,太史慈四人,哪一位的武艺也不在大哥之下,更有谋臣如张昭、荀攸等伴行左右;名士如虞翻、陆绩者充斥其府,相比之下,我柴桑城内又有几多人才可与之相抗?”
那将领本是见孙权独自一人坐于角落,以为他是因人生地不熟所致,所以才开了这个头,希望他能说几句好听的话,自己便可趁势将孙权介绍给诸位将领认识,也算是难得的一番苦心。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孙权竟说出这样一番大涨江东军士气的话来。
一时间所有听到此言的人都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他是孙策的弟弟,身份在哪儿摆着呢。
“二弟,你醉了。”就在尴尬时,孙策及时出现。
孙权却没有退缩,他似乎想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担忧和恐惧一下子发泄出来,反问孙策道:“是我醉了还是你醉了,这场仗你真的打赢了吗?没错,你是接回了新都郡的两万士兵,可为此也丢失了上万柴桑郡将士的性命。这也算胜利吗?”
有将领立刻反驳道:“许康军的损失是我们的数倍,怎么能不算是胜利?”
“许康的江东军损失是多,可人家的兵多,人更多,只要一眨眼的功夫,许康就能把损失的兵力全补上来,你们行吗?你们告诉我,要从哪里才能再找到一万兵源去。”
“来人啊。”孙策脸色冷如冰霜,喝道:“二公子醉了,带他下去醒醒酒。”
“是。”两位膀大腰圆的侍卫左右强夹着孙权向外走去。
孙权不服,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孙策,你刚愎自用,不纳忠言,孙家迟早要毁在你的手里。”
随着侍卫的远去,孙权的呼喊声也渐不可闻,但宴会厅内已经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可以想象孙策此时的愤怒,没有人敢在此时做出头鸟。
难道他们就看不到柴桑郡所处的劣势吗?当然不是,举办这场庆功宴无非是激励手下士兵的士气而已。
面度数倍于己的敌人,若再没有一场胜利鼓舞人心,早晚底下的士兵连打仗的勇气都没有了。
孙策想说两句挽回场面的话,但嘴张了又张,终究无力的一挥手,道:“宴会到此结束,大家都散了吧。”
回到内堂,孙策只留下张纮,周瑜二人相随。
赶走了侍奉的下人,孙策终于可以卸下坚硬的伪装,无力的瘫倒在坐垫上。“你们说,我们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张纮,周瑜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孙策苦笑一声,“看来二弟的担心是对的。许康毕竟不同于刘表,他已经将整个江东拧合在了一起,再没有我们可乘之机了。”
张纮小心询问道:“主公,可是有意要投降那许康?”
孙策摇头,道:“柴桑郡人人皆可降,独我不能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