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县。司马勘望着呼啸而过的火车,大声叫道:“好!给我一律扣下来!一节也不许放跑!谁放跑了,找谁算账!”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炮口,还有大队的武装士兵,甚至还有骑兵一边挥动着红旗一边朝天开火,司机也在第一时间作了最最明智的选择,把火车停了下来。
抢劫的是一队非常文明的车匪路霸,带着笑容的吴苍雷一鞠躬之后说道:“非常抱歉!现在前方车匪横行,所以柳师长特派我们前来保护!”
柳镜晓是榨取最大利益的行家里手,自然不能让士兵们劫掠一番,最后留下一空如洗的车皮,所以在军官指挥下,士兵走上火车头,用刺刀威逼司机朝指定方向开去,吴苍雷笑呵呵地一旁和司机聊天,一边开空头支票:“老哥!放心好,这段时间的工资,我们按两倍支给!”
从南到北都是上演同样的一幕,而且这次客车少,货车多,所以大姑娘在刺刀吓得直哆嗦的场景少了许多,即便有那么几个货主亲自押送,可刺刀亮一亮,谁敢多说话,司马勘站在原地,望着骑兵飞奔而来报告:“我营扣留机车一节,货车七节,所载物资为……”
这真是人生快意事啊!正想着,在停火的最后期限将过的时候,又有火车呼啸着狂奔过来,司马勘那得意劲更大了,他大声叫道:“兄弟们!加紧干!今天我不请鸡腿,我已经准备好十几头猪了!”
等火车近了,先是骑兵杀出,护在列车的两边,“呯呯呯”连继朝天开火,以收恐吓之效果,然后大队士兵从两边掩队杀出,接着火车司机发现确实不能往前闯,大炮架在那里,路的中央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上盖了块红布,这时候司马勘催动战马,大叫道:“冲啊!”
随着汽笛尖锐的叫声,火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火车居然发生轻微的抵抗,火车上有十几个护卫把枪口端了起来,“呯呯呯”打了几枪,只是有猪肉有双份军饷,司马勘的兵真是勇猛无比,根本没有一丝惧怕的意思,一阵排枪还击之后,冲上火车,然后用刺刀解决了战斗。
“战死两人,战伤七人……”司马勘一下子就火大,没处理好俘虏,下令立即打开车厢,伴随车厢打开的声音,司马勘希望这次收藏不要太小。
但当阳光射入黑黑的车厢的时候,司马勘虽然只能看到整个车厢的一侧,却完全惊呆了,整个人站在那里直发呆。
得到消息的李何一赶来看到这一幕,也是站在原地转个不停,嘴里说:“这可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想到了一个主意:“赶紧上报师长,请他处置”
而病床上柳镜晓正在享受难得的空闲时间,突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陈医生不由皱起了眉头,正想说道,有人已直接撞开了房门,风风火火地拿着一份电报冲了进去。
柳镜晓不由一呆,只见陈方仁不理陈医生的白眼和训斥,嘴里叫道:“李旅长急电!”
当柳镜晓了解电报内容的时候,不由震惊万分,想来想去却只想到一个结果:“这是不是他们搞清了……叫他们再查一查?”
当陈方仁起步之后,柳镜晓还在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啊!”
绝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不要说柳镜晓是持绝对怀疑态度,就是郭俊卿也是如此,她打电报给司马勘道:“万万不可虚报军情!”
司马勘还没拿到回电,只是在原地犯迷糊,这到底怎么回事?拿到的俘虏嘴都很硬,不肯说老实话,而司机们都推托说不了解具体情况,现在根本没有什么进展。
这时候已经有骑兵快步奔来,大声报道:“又开来两列火车,前后相距约一公里,这怎么办?”
李何一说道:“这一车就够本了吧!收手吧!”
司马勘赶紧跑过来,抓住一个司机的领子,用手枪指着他的脑袋问道:“那两列火车是怎么回事?”
司机吓得直哆嗦,脸色全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边的另一个司机说道:“那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两列火车!”
“还有两列?还有两列?”李何一一听这,嘴里就说个不停,最后想到一点:“司马,这两条大鱼可绝对不能放过啊!”
司马勘这时候嘴里连珠炮似地说道:“旅长!我们一个团恐怕兵力不够啊!怕只怕堵住一列啊!”
李何一这才想到,他大叫道:“快快快!让李剑霜团长把他的部队调过来,还有旅属的工兵连……”
仍旧是老套路,敌方的抵抗却出乎意料的薄弱,看过这么多敌军之后,两列火车的护卫都举起双手走出车门,李何一是原地又跳又叫,大叫:“这次是发了!”
司马勘的脑子更活,他说道:“得赶紧保护起来,派人立即后送!”
这次柳镜晓突然发动,在津浦路上连续扣车二十三列,一口气扣了机车、客车、货车一百多节,津浦路大局的机车几乎损失了一大半,有几列甚至在停火期限之后还进柳镜晓的地盘去。
陈方仁这次又是风风火火地跑到柳镜晓的病院,连门都没敲就撞进去了:“情况完全属实,俊卿已经到前线去核实过了!确实一点都没错,这次司马是立了大功了!有这本钱,咱们就是打到济南城都不成问题!”
柳镜晓也是连笑不止,结果扯动了伤口,变成带着泪水和痛苦的大笑,陈医生开始说个不停,这时候才发挥了医者父母心的精神,轻声说道:“还痛不?”
上海。公债市场。
在穿红马甲的交易员面前,到处都是人心慌慌的交易商,这些人心里拿交易单,心神不定地望着黑板,嘴里大叫:“快一点啊!”
铁路公债一泄千里,大伙儿得赶紧出手,一个交易商在人流挤了半步,又被挤了回来,不由大声叫道:“先卖我的……我有十六万元的铁路公债啊!”
京奉路总监席卷路款数千元潜逃不知所踪,京奉路的铁路公债已经跌得一分不值了,现在又传来柳镜晓在津浦路大事扣车,据说津浦路大局现在连一辆可以运作的机车都没有了,引发全场暴跌,大伙儿也只能赶紧斩仓割肉出场,只是中国人从来没有自觉排队的习惯,全挤在交易席前,嘴里直嚷着朝交易员递单位,刚才那人才叫完,又有一批家伙大叫了:“这算是什么啊,我这是老婆本……”
“我这是自己的养老金啊……”
“狗屁啊,阿拉是挪用的单位公款啊!”
“咱家这钱不容易啊,是以二分月利在乡里借的……”
“我是把闺女儿子和老婆全卖了……”
“俺这是以公司向银行借的款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