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柳镜晓已率部队沿汀泗桥北进,柳镜晓亲自到慕容雪海团压阵,程旅见柳镜晓师行列严整,颇有战力,方不敢阻击。
柳镜晓率部过汀泗桥后,便在蒙定国指引下折向东北,经咸宁略作休息,然后准备渡过长江。
柳镜晓可以往后撤退,可程云鹗却不能再往后撤退了。
汀泗桥是武昌城的最后一道防线,由此到武昌城不过五十余里,这一路上一马平川,再也无险可守,所以程云鄂旅只能就地固守。
等柳镜晓走出汀泗桥不久,前线枪声便开始密集起来,程云鹗多次派人向柳镜晓求援,柳镜晓一律则之不理,慕容雪海则向求援专使说道:“我们奉陈副使的命令到武穴攻击湘军,实在抱歉……”
这是以其人之术还施彼身,求援使者只夹着尾巴跑回去了。
柳镜晓继续在蒙定国的指引之下,将部队开往武穴休整,程云鹗又派人向蒙定国写信求援,蒙定国正在气头上,他一想到十几年的老朋友老交情,居然连一营援兵都不肯派,当即把信件撕成碎件。
走得越远,程云鹗的求援使者就越多,有消息说程旅前线的两个营都被湘军重重咬了一口,大家一齐称快,预祝湘军打得精彩激烈。
等到了长江边上,柳镜晓又派了一营兵力护送湘军的骡重部队抄一路回去,蒙定国则托关系找了条小火轮开始渡江。
前锋过江的时候,对面山上站了几十人,手持步枪,朝天放了几枪,似有敌意,结果蒙定国一下岸,就把武穴商会会长找来说道:“是不是知道老子回来了,所以就专门派人来打老子?”
蒙定国在当地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商会一见到他,知道这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好打发,连忙说道:“哪里哪里,都是些不懂事的娃子,以为湘军渡江过来了才打了几枪,定国你回来了,这不就好办了!”
蒙定国当即让商会再弄两条船来,柳镜晓身边还有不少现金,当即付了船资,三条小火轮足足运了两天多的时间才把兵员辎重全运过江,等快运完的时候,护送湘军辎重部队的一个营也回来了。
等全军到了武穴之后,全都松了一口气。
武穴有上海实业银行的一个办事处,可这个办事处能量着实不小,居然给柳镜晓弄来了五万现洋,加上柳镜晓现有的几万大洋,柳镜晓大抛金钱雨收买官兵。
伤员每人发八块大洋,军饷按双饷结算,该发的镐赏一分也不少,有功的将士一律准备晋升,反正部队军官奇缺,烧埋费和抚恤金则一律结清。
柳镜晓又严申军纪,至于物资采办,统由商会出面交涉,柳镜晓让段智洁临时组织军事警察,严查军纪,在枪毙了两个违令士兵之后,武穴父老都觉得柳镜晓的部队军纪极佳,不但不派款,买卖东西也让商家有利可图,因此地方上都欢迎柳镜晓暂驻于此。
这算是皆大欢喜,柳镜晓又决定骑兵营、李何一营、萧如浪营分别改称第二团、第三团、第四团,此外鉴于周团已无完整编制,遂把周团剩下的一千一百多人全部补充到三团,军官一律按原级留用。
不过郭俊卿见柳镜晓准备大量晋升军官,便说了一句:“关健还是能不能打,提拔这么多人上来……这很危险啊!我们定边军,如果没有热河那几个月的整训,能在羊楼峒支撑多久……”
这当真是金玉良言,柳镜晓也感觉当初热河练兵大有结果,遂把补训营改称湖北陆军第一师随营学校,仍是自兼校长,副校长由段智洁来干。
柳镜晓下令,想要晋升的干部,一律要到随营学校学习再说,当然几个团长是临时去作教官,不过柳镜晓对他们也不放松,大家在一起检讨羊楼峒作战得失经验,写了大量的作战检讨。
以这些检讨为基本,柳镜晓带着军官们编写了著名的《湖北第一师湘鄂战争资料汇编》,属于战史爱好者梦想中的极品,诸多真正的经典战史著作都有引用,可惜深藏于档案,普通人不得一见。
另一方面,大家仍在关注前线的战果,湘军得了柳镜晓的接济,又有了三个旅的援兵,很卖力气,因此程旅在汀泗桥一带被湘军轮流攻击,伤亡很重,几次派人来这边要求援助,柳镜晓回答道:“湘军八十万即将渡江围攻武穴,所以我奉令留守于此。”
这是胡扯瞎认,可程旅的使者只能低声下气说道:“柳师长,汀泗桥方面战事实在紧急,你就拉我们一把吧……”
可无论如何,柳镜晓就是打定了隔岸观火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