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怀寒站在原地,看了他们的背影,良久。馨儿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是他呢?
缓步踏入养心殿,床榻之上,正是面色浮白的南宫锦。她已经昏迷了整整一月,那一日的晕倒,是因为动了胎气,孩子保住了,只是完全的筋疲力歇,所以到今日还没有醒!
“皇上,有一位老人求见您!”宫人来禀报,心下也是忐忑难安,宫内防守严密,他实在是不知道那老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皇甫怀寒挑眉,倒也没有多问,转身出去了。
刚到门口,便看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抚着胡子看着自己。“东陵皇!”
“阁下是?”皇甫怀寒皱眉。
“老朽无忧老人,这次前来,是来为老朽的徒儿澹台明月讨个人情的,希望东陵皇能放他归国!”无忧老人笑着开口。
无忧老人这四个字,自然让皇甫怀寒的面上多了一丝慎重。但对方的这个要求,自己却不能轻易答应,扣着澹台明月,总能有些用处!
无忧老人也好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了笑,将一个瓷瓶递给他:“这东西,东陵皇应当会感兴趣!”
皇甫怀寒扫了那瓷瓶一眼,开口询问:“这是何物?”
“忘忧水!这天下只此一瓶。只要喝下,就会忘记前尘往事,忘记自己最在乎的一切人和事!老朽相信,东陵皇会对这个感兴趣!”无忧老人十分自信!他相信,皇甫怀寒一定是十分乐于给南宫锦喝下这药的,虽然这样做不好,为了他自己的徒儿,他也只能自私这一次了!
皇甫怀寒沉吟了片刻,想着南宫宁馨方才那一席话,终于是动了心:“朕答应!”
无忧老人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满意的一笑,走了。
皇甫怀寒看他走了,正要回养心殿,宫人来报:“皇上,那位姑娘醒了!”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想起那一日她拿着剑要杀自己的绝决,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瓶,忽然觉得有点迈不动步子。点了点头,开口道:“传夜王来御书房!”
“是!”小林子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
……
南岳王帐之中,百里惊鸿昏迷数月,也终于在太医的诊治之下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灭便将近日的一切都汇报给他知晓。
西武的六十万大军被他重创,加上慕容千秋做皇帝之时,素来都是铁腕手段,顺者昌逆者亡,所以他这一死,加上西武的整个国力都没落,报仇的声音很快的就被压了下来。西武朝廷的人,现下更加关心的问题,是他们六十万大军被杀得片甲不留,以后要如何在这天下立足,故而都要先站住脚再说,报仇之前要先自保!
而上官谨睿的尸首不见了,沐月琪也失踪了。
南宫锦,听说也昏迷了很久,今日已经醒了。
这些消息听完,百里惊鸿沉默了。静坐了良久,没有人敢上前打扰……
……
“皇兄,你确定要将这个给小锦锦喝了?”皇甫夜看着自己面前的瓷瓶,十分艰难的开口。
皇甫怀寒点头:“是!不仅是为了朕,也是为了她!”现下她满心都是恨意,对她的身体自然不利!
“这件事情只有你去做!”皇甫怀寒对着皇甫夜冷冷开口,若是他去,她一激动,恐怕又要出岔子,上次在菜市口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皇甫夜虽然为难,但在对方的冷冽的眼神注视之下,还是咬了咬牙,拿着那瓷瓶去了!皇兄的要求,他不能不答应!
南宫锦面色惨白的坐在桌前,她知道自己现下寻死觅活都没有用,她真正应该做的事情是报仇!那一幕,她已经不敢再回忆,每一个片段都不敢去想,只要一想起她就想落泪!
而就在这时,皇甫夜踏了进来。坐在她的对面,瓷瓶放在桌上,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小锦锦……”
“你来干什么?”南宫锦对他的态度,也是十足的恶劣。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自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的那一句……该杀!
皇甫夜苦笑了一声,始终不敢抬头看她的眼,那时,皇兄让他以东陵夜王殿下的身份来回答他的问题,他……也只能那样回答!“小锦锦,我……对不起!”
他是东陵的亲王,他的身上有太多远比自己的意愿要重要得多的责任!所以他只能说对不起。
南宫锦冷笑了一声,不屑的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你来是做什么的?那是什么?是毒药吗?你皇兄让你来毒死我?”
“不是!是忘忧水,皇兄让我拿来给你喝的,喝了它,你就会忘记前尘往事!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说着,他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抬头看着她,开口问道,“小锦锦,你是不是很恨我?”
南宫锦突兀的一笑,充满仇视的眼神看着他:“先是和你皇兄设计要抓我,后是无情的一句话要了我哥哥的性命,现下还要逼我喝忘忧水,你竟然问我是不是很恨你?好!我告诉你,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你说啊!你为什么不去死?”
最后这一句话,像是一支利箭,从他胸口穿过。恨不得他去死……去死!呵……
“小锦锦,你放心,你不想喝的东西,我不会逼你喝!”他一语落下,将桌上的瓷瓶拿起来,将之倒在白玉酒杯之中,放在桌子的中央。
“小锦锦,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一次!你不懂,父皇救了我,又养了我多年,这恩情比天还大!所以我永远都不能背叛东陵,即便是背叛漠北,我也不能背叛东陵!当初喜欢上你,你说我不能将你放在第一位,那时候我想过带着你远走高飞,将我身边的一切都踢开。但我做不到!这一次,你被皇兄设计抓了,其实我并不知情,可是那时候,明月在皇兄的手上,我不得不承认我也参与其间。可,上官谨睿的事情,确实是我对不住你……”皇甫夜说着,已经觉得自己有些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