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长臂放在她颈下,让她枕在他的手臂上,默了一会儿之后,似想起了一件什么事,闲闲问道:“那日在船上,爷生气关上了门,之后你去了干娘的船舱,跟干娘说了什么?”
“嗯?没说什么,就说了一下王兄药的事情!”澹台凰只捡了重点说。
他挑眉,偏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不信,懒洋洋地道:“没说爷?”
“说了!”这个澹台凰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避讳。
太子爷了然点头,随后问道:“说爷什么了?是不是损爷了?”
澹台凰十分诚实的摇头,道:“没有,说的都是好话。”就是教我如何算计你开门了!
这倒让君惊澜有点惊奇,似纳闷的询问:“不会吧?干娘平常谈起爷,那都是不孝顺,没有良心的臭小子,怎么到你那儿之后,说的都是爷的好话?”
“不知道,你去问她!”八成是当着面损,但是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很维护吧。
澹台凰这样一说,太子爷倒也不纠结了。却抚了抚下巴,随后颇为不要脸地道:“也许干娘对着爷说话的时候,总是口是心非!这一次面对你,实在没有忍住,于是就说了几句实话!”
澹台凰:“……”这个臭不要脸的!
她沉默了片刻之后,沉静道:“在二十一世纪,我和你干娘来的那个年代,有一种东西叫做电视剧!有一部电视剧叫爱情公寓,爱情公寓里面有一个人叫曾小贤,他非常自恋,十分臭美,外号叫贱人曾,如今我觉得这个外号也非常适合你。贱人君你好,贱人君再见!”
说完之后,她飞快的扭过头,盖上被子,睡觉。
他在她身后看了半晌之后,那神色极为莫测,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在澹台凰都快睡着了,也以为他也睡着了的时候,贱人忽然从她背后凑近,环抱着她的腰,语气十分阴凉,又充满了酸意地问道:“曾小贤是谁?”
澹台凰:“……是一个人!”
“男人还是女人?”太子爷更加生气。
澹台凰沉默了一会儿,为了家庭的和睦,为了他能淡定,为了她今天还能好好睡觉,为了接下来的日子不必见某人撒娇、撒泼、责问自己和曾小贤是什么关系。
她最终叹息道:“曾小贤是一个身长八尺,肩宽腰宰的大美女!”
只能这样说了,说曾小贤是一个妖娆妩媚的大美女,她实在是说不出来。就这样吧!
太子爷听完之后,也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想澹台凰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这个曾小贤到底是男是女。但想了一会儿之后,他慢慢意识到不论对方是男是女,那人也在二十一世纪,在另一个时空,跟她不会再有什么关系!
于是,这才终于大发慈悲的决定不计较了。
又是足足半晌之后,他忽然凑到她的颈窝,轻声说了一句:“尉迟风带着魏凤,去西武了!”
“什么?”澹台凰惊了一下,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偏过头看着他,觉得这件事情颇为不可思议,尉迟风既然已经说了自己不会再干涉西武的事情,那他带着魏凤去西武做什么?
难不成突然反悔了,觉得回去做个皇帝,过几天瘾也是挺好的?那韦凤为什么不拉着他?
种种疑问,盘旋在澹台凰心里,随后她飞快地看向君惊澜:“那你打算怎么办?有没有查到他带韦凤去是想干什么?”
她这样一问,便已然是极为明确表现了她的在意,在意尉迟风的生死和韦凤的未来。
他伸手将她调整了一下睡姿,像是抚摸炸毛的猫一般让她淡定下来,随后才道:“他去做什么,爷并不知道!只知道他去的是皇城的方向,然而不管他目的为何,爷的人都一样会跟着他,若是他执意……那恐怕便留不得!”
他这般说着,便也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等着她的反应。她从来重情重义,恐怕并不能赞同自己杀了尉迟风。但如果尉迟风去西武,真的是如同所有人想的那般,若不杀,后患无穷。
然而澹台凰沉默了很久之后,最终却没有开口发表任何赞同或是不赞同的激烈言词,只轻声道:“我相信尉迟风是不会背信弃义的,但倘若他真的……到了那时候,你记得通知我一声!”
她这般一说,他轻轻点头,低声道:“好!你也不必太担心,毕竟魏凤跟着他,就是他犯蠢,魏凤也不会!”
他这样一说,澹台凰这才放心下来。是的,魏凤,韦凤,她曾经是君惊澜的人,如今即便已经离开,也绝对不会背叛君惊澜,这一点她的信得过!
“嗯,那你好好看着他们,如果他们是有无奈,你若可以,就帮帮他们!”韦凤好不容易才退出了这场征战之中,她不希望再有任何原因将她卷进来。
“嗯!”他应了一声,这才抱着她入睡。
……
第二天澹台凰醒来的时候,床上一个孩子都没有,她先是吓了一跳,正要问,墨初就笑着进来了:“太子妃,爷早上出门的时候,说怕孩子若是醒来吵到您,就让奴婢们把孩子先抱走了!等你醒了之后再抱回来!”
“哦,那好,君惊澜有没有说过他干什么去了?”澹台凰随口问了一句,问完之后觉得自己有点煞笔,君惊澜一个太子,出门做什么事情,怎么可能让一个丫环知道!
谁知,这一次她倒是料错了!她这一句话问完,墨初笑了笑,开口道:“爷出门的时候交代过,是去处理政务!说是关于尉迟风的事情,您也不必担心,若是有结果了,他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您!也交代了,若是您问就说,不问就不说!”
爷可是第一次对她们说这么长的话,一大早的把她们激动死了!心里也悄悄的羡慕太子妃,爷出门还怕太子妃找不到他,专程交代之后才出去。在哪家富贵人家会有这种事儿啊!
澹台凰听了,倒还愣了一下,看墨初一脸怀春又羡慕的样子,心里暗暗有点好笑,也有点感怀于君惊澜的体贴,但也没有再多话。
这几日朝堂之上并不平静,君惊澜连着三四天都很忙,很晚才回来。而尉迟风到西武皇城,也还要几天,所以关于这件事情的结果,久久没有传回来,这令澹台凰一日赛过一日的担心。
如前一日一般,快到子夜,澹台凰照顾好孩子们,让这四个小家伙全部安然入睡之后,便准备先休息,这几天君惊澜都是过了子时才回来。澹台凰知道他是在规划接下来的战局,甚至包括最后可能有渡南海之战,她在坐月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索性自己睡自己的,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给他腾个位置。
当然,他一般回来之后,其实并不会吵醒她,总是让她不晓得他晚上是什么时候回的,早上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每天晚上都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她,睡得很是安稳。
唯独今日,不知为何,她总是隐隐有点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开始有点翻来覆去,在床上躺了半天,也睡不着。于是决定出去看看他。
而此刻,书房之中,君惊澜正在画兵布图,这图的中央是一条南海,显然是为水军备战。小琛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开口道:“爷,您还是早些歇了吧,这兵布图,也并不急在一时啊!”
君惊澜听罢,头也未偏,只闲闲开口:“我北冥比大楚,多了军船,多了水军!兵布图这东西自然也该早些弄出来,方才能出其不意。如今南齐节节败退,待到南齐覆灭之日,爷总不会让楚玉璃腾出手来,操练水军不是?”
运筹帷幄,做任何事情永远事先便完全算计好,素来是他的处世之道。
小琛子听了这话,也不敢再开口,跟着师父的时候,他也是近身伺候爷的!爷的脾气他亦是清楚,做任何事情,都是事先就准备好,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这一次也如是,他是劝不动的。
一直快到子时,他方才再开口:“爷,快子时了!奴才去吩咐下人们,准备您沐浴的东西!”
爷近日来,约莫都是快子时了,才让他们准备东西沐浴,说再忙也是要陪着太子妃睡的。
君惊澜头也未抬,点了点头:“嗯,去吧!”
小琛子极快的退了出去,爷沐浴的东西,从来都是他亲自准备的。因为怕其他人伺候不妥帖,毕竟谁都知道爷最重视的就是沐浴!
他退出去之后,书房中一片寂静。屋内也并没有其他下人,只剩下他笔走龙蛇的声音。
然而就在此刻,书房的门口,踱来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她一身紫银色的衣袍,站在那门口,侍婢们正要开口,她便飞快的拿出金牌,并极小声地道:“闭嘴!”
侍婢们看见那金牌,弯了腰,便不敢再开口。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推门而入。
随后,太子府大门口守门之人,飞快的进来,到了那门口,小心翼翼地问:“小琛子公公呢?”上次把彩云郡主放进来那个守门之人,因为禀报不及时,最后被杖毙了!
所以他现下是半点都不敢马虎,急匆匆的奔进来,要赶紧把这个消息禀报给小琛子公公知道。
那女人的手上拿着金牌,他们不敢拦,否则她在门口拔剑杀人,最终皇上也不会为他们出头!因为那是对皇帝不敬,金牌一到,如帝王亲临,哪里有皇帝到了,被闭门不纳或是让对方等等,说自己马上进去通报的道理?
所以他只得放进门之后,就飞快的来找小琛子公公!
门口的侍婢,表情也有点急躁,她们做的事情更离谱,让这女人都直接登堂入室了!小琛子公公去准备爷沐浴的东西了,浴室离这里距离尚远,等她们赶到了,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事,这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甚至拿着那金牌,都不让她们出声。
终于门口的一名侍婢,想起什么一样的,飞快的跳起来,对着澹台凰的寝宫飞奔而去!
如果这女人有不好的企图,恐怕只有太子妃能制得住她!而这个府邸,除了小琛子公公是爷近身伺候的人,能按照爷的身段出去说话,任何人怕是都不敢轻易和皇上的金牌叫板,现下找小琛子公公来不及,就只能赶紧去找太子妃了!
门口有些细微的声音,君惊澜头也不抬的凉凉喝了一声:“吵什么?”
只是呵斥,没有下令处置,已然是极为少见的宽容,这下子门口的侍婢,也一个都不敢吭声了,只有一个丫头往澹台凰的寝宫奔去了。
而低着头的君惊澜,自然也听到了进门的脚步声,没什么武功,应当是小琛子。
不过小琛子今日准备东西,怎么会这么快?
他眉梢一凝,又觉得这脚步的频率有些不对,抬起头一看,同时一阵异香扑鼻而来,似熏入了自己的鼻翼,脑袋忽然一阵发懵,脚步也微微晃动了一下。
然后他很快站稳,但眼前已经有些不清晰起来,身上甚至还能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燥热。
这番情态,令他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清醒,可下一秒又完全恍惚,慢慢开始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苏夏一步一步上前来,面纱下的嘴角勾着一抹动人心魄的笑。那异香自然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东瀛的迷迭香,不仅仅是迷情的药粉,更带着毒性,武功越是高强,毒性入体越快。最终的效果,当然就是催情,唯有行房事能解。
从前她也用过同样的法子,但是那次出现在殿下的面前,他却仿佛什么都没闻到,最终是听几位皇家之人无意提及,殿下脖子上的链子,是防百毒的。她原本已经死心,但前几日来太子府,却看见那条链子在澹台凰的脖子上,这不是上天助她么?
这药性太强,君惊澜几乎已经站不太稳,握着笔的手,再用些力道,就几乎能硬生生的将笔折断。
苏夏上前来,扯掉自己脸上的面纱,日前被澹台凰下令打出来的红肿,如今已经完全好了。再也看不出其他东西来,也就是因为要等伤好,她才忍了这么多天,直到今日才来。
她施施然上前,便开始宽衣解带。
而君惊澜就这般看着,却能感觉眼前之人的脸,慢慢的和澹台凰的脸重合。这让他神智更加恍惚。
然而当那女人只穿着一身薄纱走近,如此陌生的体香,令他神智又清醒了一瞬,狠狠扬袖一甩,苏夏凌空而起!一下撞在门板上,摔得头晕眼花!
“滚出去!”
他这般一吼,苏夏却并不以为然,撑着摔痛的身子起身,再一次上前,妖媚笑道:“殿下,何必拒绝,您是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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