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凰一把扯下自己腰间的水囊,没有半分犹豫,就沿着她干枯的唇灌了进去!
成雅和韦凤动容:“公主!”
“不必劝我,你们任何人处在韫慧的位置,我也会这样做!”澹台凰冷冷的答了一句,灌水的动作未停。
韫慧动了动唇,咳嗽了几声,终于是醒了!虽然上次在公堂险些被杀了,但这小丫头到底也没有受过这么大磨难,当即就哭了:“公主,对不起,我在路上把水都喝光了,我……”
“好了,知道了。别哭了,再哭又会口渴!”澹台凰呵斥了一声,把自己的手上的水囊交给她,“还剩下半壶,你自己省着点!”
“那公主你呢?”韫慧很快的问。
也就在这会儿,澹台戟对着澹台凰丢过来一个水囊,轻声笑道:“喝我的!”
这水囊装的满满的,澹台凰倒也忽然想起来这一路上一口水都没看见王兄喝,她皱眉开口:“给我了,你怎么办?”
澹台戟低下头,示意她看他的腰间,笑道:“王兄还有半壶!”
是了,一人两个水囊,路上没怎么见王兄喝水,他还有也是正常的。
澹台凰对比了一下他的和自己的,他的还有一大半,自己是满满的一壶,想想自己是妹妹,又是女性,哥哥是该让这点!所以也没有客气,跨上马背,乐颠颠的出发,还笑道:“王兄真是个好人,啦啦啦!”
澹台戟轻笑了声,没说话。
还剩下两天,澹台凰喝下了半壶,留了半壶明天喝。凌燕等人也都是兴高采烈,她们也约莫都坚持剩下了半壶,只要撑过明天就可以了!
但,诡异的是,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澹台凰发现自己的半壶水,又变成了满满的一整壶!
这实在太过诡异,第一感觉就是王兄给她加的水,但是转头一看,见着澹台戟腰间的水囊里面还是鼓鼓的,显然还有半壶,这让她更加惊异。
昨天白日王兄还剩下半壶水,今日还是如此。那就说明她这水囊里面多出来的水,不是王兄的,那是谁的?
她沉默了半天,四下一扫,所有人的面色也很坦然,也没人看她,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这样看起来,似乎谁都不是,也似乎谁都有可能。
恍然之间又想起昨天早上也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半壶水,倘若只有一天,或者是她记错了,但是连着两天……
就在她发愣之间是,澹台戟见她站着不动,过来提醒:“出发了,还愣着做什么?”
澹台凰纳闷的道:“不知道是谁在我的水囊里面灌了水,昨天早上半壶,今天又是半壶,要不是看见你腰间的水还在,我都要以为是你了!”
澹台戟笑了笑,又似是而非的看了一眼那边的众人,轻声道:“既然对方不想让你知道,你何必去谋求答案?喝了就罢了,走吧!”
“嗯!”澹台凰应了一声,心中依旧狐疑。
接着,大部队就出发了,比起前几日,今日所有人都是神采奕奕。因为今日就能离开沙漠,看见绿洲,大家都能看到希望曙光就在眼前。故而都十分欢腾的饮尽了自己的水,快乐的往前方奔驰!
但是过了中午,所有人开始变得恹恹的,因为太阳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虽然只剩下半天,就是不饮水,活着出去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确实很难受!
唯独澹台凰一个人今日是一整个水囊的水,所以比所有人都要滋润!
乐颠颠而欢腾的往前行,眼角的余光却忽然扫到澹台戟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她飞快转过头开口:“王兄,你怎么了?”
“没事!”澹台戟偏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依旧很美艳的笑容,只是面色有点苍白。
澹台凰皱了皱眉,问道:“王兄,你是不是渴了?”说着,眼神看着他腰间鼓鼓的水囊,又觉得不太可能,就剩下最后一天,王兄还有水,为何不喝,难道是病了?
澹台戟正想说什么,身下的骆驼一个颠簸,险些将他掀下去。
澹台凰刚想伸手扶着他,他狠狠扬手,一拉缰绳,已经坐稳了,缓缓摇头:“不渴!”
可,这会儿,他们后头的陈轩画终于忍无可忍!骑着骆驼上前来,将一个水囊递给他:“喝水!”
一只手,拿着水壶,递到澹台戟的跟前。
这下,澹台戟僵住了,澹台凰也愣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澹台凰仿佛是明白了什么,飞快的伸手,往他腰间水囊上一扯!打开,往地下一倒……
黄沙!
里面竟然全是黄沙!根本一滴水没有!
所以,这两天帮她灌水的人都是他?而今日太过明显,怕她发现,还在自己的水囊里面装了黄沙!
而陈轩画的话,很快的应证了澹台凰的猜想:“前天晚上半壶,昨天白天一壶,加上昨天晚上半壶!全部都给了公主,整整四天,你根本滴水未沾。若非我怕你出事,留下了一个水囊,你……”
“画儿,不得放肆!”拓跋旭冷声呵斥。不论太子殿下如何作为,也不是他们做臣子的可以指责的。
陈轩画愤然,没再开口。
“本宫……”澹台戟沉默了一会儿,就说出了两个字,便不肯再说了,没有去接陈轩画的水囊。也不敢去看澹台凰的眼神,他怕她会发现点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澹台凰恶狠狠的将自己手里剩下的半壶水塞给他,几乎是凶狠的吼道:“喝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王兄,就是没水了,我们也可以宰杀了这些骆驼饮血!你何必这样!”
吹毛饮血,虽然是恶心了一些,但好歹也还是留下了性命一条。
已经被戳破,澹台戟倒也不再掩饰,只是拿着那水壶,看着她轻轻笑了笑。
宠溺道:“傻丫头,骆驼血脏,王兄怎么能让你喝那个!”
“你……”澹台凰一时几乎是失语。
在场所有人也是失语,最终,澹台戟的一句话,是对自己行为的所有解释。
“我是你哥哥,对你好是应该的!”
——
这一路,沉默,澹台凰一直低着头,眼眶发红。这样的哥哥,当真是让她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娘家。
独孤渺在后头,却忽然很小声的问了拓跋旭一句:“你对你妹妹,能好成这样吗?”
他这一问,是想探索并验证自己心中所想,但拓跋旭以为这货是专程前来讽刺他的,说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显然不如人家疼爱妹妹,故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骑上骆驼走人!就不该跟他一起出发!
又是一天的跋涉,他们终于是出了沙漠。出了沙漠,也就有了水源,终而又在几天的跋涉之中,进入了漠北的王庭。这一路上,澹台戟到底是缺水了两日,倒还发烧病了一场,也就又耽搁了几天。
进了王宫,澹台明月这一次没有亲自来迎接,只有赫连亭雨一个人来了。
也因为这一路上的折腾和耽搁,约莫明日上午北冥迎亲的人就到了,赫连亭雨也知道路上生了些事,倒也没有责备。只上前牵了澹台凰去换衣喜服,看看是否合适。
澹台戟笑了笑,目送着她走了。旋即带着灵芝草和蒹葭叶,去找澹台明月复命。
这个晚上,整个漠北皇宫都是张灯结彩,各个部落的人也都到了,因为明日盛大的联姻。往澹台明月的宫中走,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对着澹台戟道一声“恭喜太子殿下!”
“恭喜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真是恭喜了!”
确实是应该恭喜的,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觅得了好的归宿,这些人如何不该恭喜呢?
澹台戟苦笑着到了富丽堂皇的主殿门口,看着里面一片歌舞升平,人人喜气洋洋,竟然觉得脚下生根了一般,再也迈不动一步。
顿了良久,匆匆忙忙的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门口的下人,嘱咐他们送进去,说了声自己身体不适,转身就走了。下人们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
他脚步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皇宫的幽僻处,才算是把那些声音都隔绝了。
他背后,一直跟着一道人影,到他身后三米处,站定。轻声问:“太子殿下,是舍不得公主出嫁么?”
“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澹台戟头也不回,夜色茫茫,就连他的背影,在月下也显得虚幻起来。
陈轩画心口一窒,说出了一个陈述句:“漠北受了北冥的恩,不可背信弃义。而且王上已经答应了公主下嫁,王上的意思,任何人都不得违逆!”
她话音一落,澹台戟徒然转过身!那一瞬间,他素来温柔优雅的桃花眸,竟像是染血了一般,看得人心惊!而那蔚蓝色的衣摆在月下翻飞,逆着光,阴云一般的翻卷,整个人几乎成魔!
一双桃花眼狠狠盯着她,优雅华丽的声线,是从未有过的冷冽狠戾:“可你却不知道,就在方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背信弃义悔婚,甚至想大逆不道谋取王权,做漠北的王!这样,便谁也不能阻止我将她留在身边!”
这样的澹台戟,是陈轩画从未见过的,她后退了一步,几乎是有些惊恐!“那……”
可,下一瞬。他身上所有的冷冽之气瞬间消弭,仿佛陈轩画方才看见的,不过是一场虚拟梦幻。
而那张美艳的脸,也依旧是桃花妖妖,灼灼动人。确实苦笑叹息:“但我不能,她现在很好,她觉得很幸福,我不能毁了她!”
为她为神,为她成魔。一个从来都仁善到下人也舍不得打杀的人,现下却只单单为了这个,动了夺位谋权的杀伐之念。甚至就连放弃,也还是为了她!
这一瞬,泪眼染上了陈轩画的眼眶。她咬唇开口:“殿下对我说这些,就不怕我说出去吗?”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说了出去,王上是一定不会原谅他的。即便他只是想想,没有动作,也是不能。
澹台戟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优雅华丽的声线含着笑意:“你肯为我留下那一个水囊,就说明你不会!”
肯用自己的性命去换那人活着,便一定不会轻易背叛。
陈轩画笑了一声,低声道:“是的,我不会!”她已经明白了,面前这个男人知道她,甚至知道自己对他真心到了何种地步。但却还是没能打动他,对于他来说,她的真心,不过是让他确定了,她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而已!
可,她也没什么好苛求的不是么?比起从前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至少他现在肯信她了。
她顿了顿,又轻声问道:“那太子殿下,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这做王兄的,明日自然应该亲自为她送亲!本宫若不亲自去,他君惊澜就不知道厉害,若是欺负我妹妹,可怎么办呢!”这话,就只单单是属于一个兄长的话,仿佛方才那个险些成魔的人不是他。
亲自去送?陈轩画皱眉,上前一步:“殿下心中不痛?”问完,她也觉得多余,若是不痛,这种时候,他就不会一个人避到这里来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复又偏头看向皎洁的月光,那一眼,也是望着北冥的方向。优雅华丽的声线,带着低低的叹息:“痛,痛又能怎么样呢?那是她的幸福所在,是她想去的地方。我若真的爱她,就该亲自送她去才是!”
亲自将她,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中,也能亲眼看见她幸福。至于他,痛又如何?这痛,不过是上苍注定,注定了他们是兄妹,注定他只能生受,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募然的,她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第一次,除了仰慕,还有心疼。这种疼,恐怕比自己亲眼看到他迎娶别的女人还要难受。她咬了咬唇畔:“会让公主知道吗?”
澹台戟一怔,摇头道:“她一生都不能知道。你回去吧,明日她出嫁,你作为赟隐部落的公主,也该去送的!”
“那您……”她想陪陪他。
澹台戟笑了笑,只往前看了一眼:“等戈塞花开,这恐怕是本宫能送的……最好的礼物了!”
陈轩画顿时沉默,不再多话,转身便走。
戈塞花,夜间才开,在他们漠北代表——最美的祝福!公主看见了,会开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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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号监狱!
山哥穿着囚服,颓废的坐在里面。
众山粉敲门:山哥,山哥,我们来探监了!
山哥抬头,双眼无神,冷冷嘲讽道:昨天那一章节的题外话中,哥不过冒充检查人员,偷了你们几张月票,你们就把我告到坐牢,今天还好意思来探监?呵呵……
众山粉眼泪汪汪:山哥,我们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们呀,山哥!
山哥无动于衷。
众山粉继续哭:山哥,别这样,我们昨天只是年少无知,我们……
山哥仍旧无动于衷。
终于。众山粉:山哥,其实我们给你带月票来了!
山哥眼睛一亮,飞身而起,流着哈喇子飞奔而至,口齿不清的道:哎呀,早说呀!月票在哪里,在哪里!快点拿粗来!
众山粉默默望天:就知道这招有用……
另:万分感谢弟兄们的钻石、鲜花、打赏、五星级评价票和月票的爱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