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那千余连头发丝都几乎带着杀气的骑兵,就可推断出他们经受了什么样的战火洗礼。
还有他们身上的衣服,所用的兵器,坐下的战马,有一半都是来自魏地的。现在这是以战养战的凶狠法子。轻骑袭杀,抢敌人的粮自己吃,抢敌人的马自己骑,不留后路。
要么胜,要么死。
军将们不约而同看向长平王。即便直视君王十分无礼,此刻他们也顾不得了。
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只知道搜罗美女填后院,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不正经皇子?
就是打辽镇几个月都没得进展的窝囊主将?
无怪黄指挥使会心生野望,要搞什么天下三分,原来是根本就不知道人家的底细!
袁治略一沉吟,带头朝长平王跪了下去。
“王爷胆略勇武超乎常人,末将心服口服,大燕有幸得此新主,何愁战火不灭,天下不太平!”
其他军将先后反应过来,也纷纷跟着跪下,赞誉不绝。
长平王看着袁治笑了笑。领军的主将,光勇武是不够的,还要足够灵活机变。而自从见面开始袁治所表现出来的特质,再次证明了他一直没有看错人。
“将卧尔骨王和黄贼的头颅都送到军镇去,挂在城墙示众百日。”
长平王吩咐完毕,转向袁治,“袁校尉,若是以你为新指挥使,百日之内,你能否击退魏地之敌,安定边防?”
袁治静了一下。
随即叩首下去:“臣,定不辱命!”
“你们呢,可服?”长平王问其他军将。
军将们齐声道:“服!”
还有人补充:“袁校尉骁勇过人,全营上下没有不服他的。”
“是,跟着袁指挥使,咱们一定能早早把鞑子赶走!”
“都是那黄老贼误事,不然咱们不会打得那么辛苦。”
长平王于是当场任袁治为新指挥使,赐了印,给了他任免副官的权力。
众将散去,暗线段梁柱进来回禀:“去军镇抄家的人快马回来了,抄出往年密信几十封,除了给魏地的,还有以前和太子联络的密函。军镇总兵正带人往过赶,很快就回来拜见王爷。”
秉完了又补充,“这次的密信都是真的。”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刚才从主帐枕芯中搜出来的密信是伪造的了。
要想尽快定某人的罪,倒是的确可以走捷径省些力气。
长平王对这个眼线非常满意,赞了几句,吩咐道:“随后你与本王同行吧。这地方恐怕你也待不下去了。”
段梁柱俯首下拜:“多谢主子体恤!”
他本是底下一个从属的眼线,平日接触的上峰也还和长平王隔着几层,这次却一下子被调到长平王身边,相当于是连升几级。
这倒还在其次,主要是长平王体贴下属的心思让他感佩。
他今日身份一亮,虽然是立功揭发贼子,但在往日同僚眼中他就成了不能推心置腹的暗探。若以后继续留在此处,恐怕会被人时时防备。就是再忠心耿耿、坦荡无私的人也会对密探有所忌讳的。能跟长平王走,是他最好的出路。
深深磕了几个头,段梁柱躬身退下。
军镇总兵很快飞马来见驾,还带来了黄指挥使的家眷妻小,十几个人全都捆得结结实实让长平王过目,自己跪下去不断告罪。
长平王让他自行处置去,简单谈了谈军情,就屏退众人歇下了。
当日下午,长平王未做停留,将更换了军甲战马的千余精兵带上,又朝当地总兵讨了五千骑兵,一路绝尘而去,原路返回辽镇。
“王爷,是不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正是。何老儿喝了这么久温水,来点滚烫的浇浇他!”
朔风里,马蹄声声,军将们哈哈大笑着,扬鞭远去。
……
……
如瑾在皇帝停灵后的第三日收到唐允密报。
长平王联系上了!
一切平安。
她忍不住亲自跑了一趟宫廷,当面和陈嫔分享这令人激动的消息。
彼时礼部和宗亲府正在筹备先帝大葬和新帝登基之事,为先皇后要不要和先帝合葬争论的不可开交。一面说帝后结发夫妻怎能不同入皇陵,一面却说皇后死了那么久皇帝都不给她办丧事,显然是对她不满意,所以不能违背先帝的意思让皇后入陵。
两边争论不下,都去宫里问陈嫔。
如瑾进去时宗亲府一位头发花白的司礼官正和陈嫔引经据典,强烈要求先皇后与先帝合葬。
如瑾不由腹诽这司礼官不懂事。
跟礼部的人争执可以,跑到陈嫔跟前闹什么。长平王登基后必定要尊陈嫔为太后,现在把皇后送进皇陵主陵里去,待日后陈嫔百年,怎么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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