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快要出假山洞时,一袭月白色长衫的怀楚迎面而来,看到那抹毛茸茸的白,他悬起的心落下,“小白有没有大碍?”
“既是已经寻到小白,公子便没有责任了,继续去歇息吧。”丢下一句,慕容离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停顿。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之际,怀楚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小白狐额间突然多出的红色朱砂。
那记朱砂鲜红,无论是色泽,还是模样,都与邀月额间的如此神似,就像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他一向温淡如水的心猛跳起来,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同时心中浮现出一个巨大而不可思议的猜测。
小白,小白难道便是邀月吗?
脸庞上的神色不再是以往的温润如水,此时变的深沉肃穆,回到房间后,他伸手带上了房门,盘腿坐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圈白色的淡雾从他身子中散发出来,然后渐渐的转变,最后化为了一个白胡子老头的脸庞,他竟奇异的开口发出了声音,“上君这次为何事?”
“司命,小白是否就是邀月?”言语间,怀楚缓缓睁开眼睛,望向了老头。
微微叹了一口长气,司命老头道,“天机不可泻露。”
顿了片刻后,他又道,“既然上君心中早已有些预感,这倒也算不上是泄露天机。”
这句话无疑是间接承认他心中的预料是正确的,怀楚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这抹笑不同于往日,如簌簌而下飘落的白色梨花瓣,天地间的万物都跟着失色,只留下耀眼的白,温暖而沉迷。
“上君的身子已经不如往日,所以万事要量力而行,不能太过强求,而上君每凝聚一次仙力,身子便会颓败一些,还有,我只欠上君一件事了。”
上君曾经对他有恩,他便应允了上君三件事,如今,只剩下一件而已。
怀楚点头,唇角的那抹笑依旧灿若梨花,“我自然是晓得,有劳司命君了。”
“上君保重,告辞。”
随着话音落,浮现在空中的白胡子老头消失,漂浮而起的白气消散,一口血从怀楚的喉间吐出,染红了月白色的长衫,似是一朵鲜红色的花开在了衣衫上。
没有理会唇角和衣衫上的鲜血,怀楚起身拿出了那幅画卷,手指勾勒过粉红的唇瓣,玛瑙漆黑的眼睛,黑眸沾染上了一层笑。
“邀月,我寻到你了”
他的预感从出过错,这次依然,邀月,我真的寻到你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旁烛火通明。
小白狐躺在床榻上,慕容离坐在她身侧,大手碰触到她过于火热的身子时,对着无痕道,“端一盘冷水。”
依言,片刻功夫,无痕端着一盘冷水递上前。
修长的手指将丝帕浸在水中,待丝帕浸湿之后,再擦遍小白狐全身,一遍接着一遍。
这法子倒果真有些作用,约莫过一个时辰后,小白狐身上终于没有那么热了,慕容离抚着小白狐的身子唇角若有若无的勾起,可下一秒,顿时又抿在了一起。
说也奇怪,身上的热退下去还没有片刻,小白狐的身子又袭上了一层如冰的寒冷,小小的身子缩在床榻上她不住的打颤。
抿着那条直线,慕容离又将床榻上所有的被子都覆到了小白狐身上,里里外外,缠上一层又一层,就像是包粽子一般。
无痕站在一旁看的眼睛直抽,却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将被子全部缠好后,他的手落了上去,感觉到那阵寒冷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时,不禁低咒出声,“该死的!”
虽是昏迷不醒,但林念桃还是本能的缩紧身子一下一下的发抖,的确是因体内的寒冷太甚,也不过只是片刻功夫,她的眉毛已经滋生出寒冰。
想了想,无痕微怯道,“主子,要不要无痕再端来一盘热水?”
话音方落,一道如利箭的眸光便向着他射了过去,“你是想要烫死小桃子?还是你便那般想要吃小桃子的肉?”
无痕的身子颤了颤,他自是不想这样,可小白狐这么发冷,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亮光从黑眸中一闪而过,慕容离动手将身上的衣袍脱落,无痕还在怔愣间,却看到主子已经一把扯开了身上的亵衣,露出赤裸而精壮的胸膛,然后一把抱过小白狐放在了胸膛上。
如冰的寒冷碰触到温热,林念桃无意识的低喟一声,又将身子贴紧了一些。
无痕退了下去,又过了许久后,小白狐身上的温热终于有些平衡了,慕容离动着身子想要离开,可他才微微一动,小白狐便如八爪鱼一般缠绕了上来,雪白色的尾巴落在他胸口处,带来一阵痒意。
而昏迷不醒中的林念桃一直在重复的做着一个相同的梦,她掉进了海中,海水很深,无论她怎么游,却也游不到岸边,突然一个巨浪打来,她便向着海下沉沦。
深深的海水淹没了她的身子,淹没了她的眼睛,淹没了脑袋,她就像是被人掐住了颈间,喘不过气,也呼吸不过气,胸口更是闷得发慌。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一点光亮黑暗的几乎让人窒息,下一秒,或许下一秒她就会死在这黑暗中。
起初,胸膛上带来的痒意都被慕容离压抑了下去,可谁知,这小桃子不仅不收敛,反而还愈发放肆,压抑不住喉间翻滚的痒意,慕容离望了一眼趴在身上的小白狐,然后狠狠的眯了眼眸,“小桃子,你是想让我将你的尾巴砍下来,恩?”
身上的小白狐没有一点反应,他伸手拉扯住了那毛茸茸的白色尾巴,低沉着有些紧绷的嗓音道。
“往常能让我感兴趣的物什,我若不想让她死,横竖她都是死不了的,你若是提前死了让我不高兴,我便也不会让你的尸首好过,将小桃子的尸首五马分尸,喂狼,喂老鹰”
林念桃的身子正漂浮在死寂的黑暗中,却不料一阵疼痛猛然从尾巴处传来,她的眉禁不住皱起,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喘了过来,终于能够呼吸,同时,一抹光亮透过黑暗照了进来,引领她向着光明而去。
许是他的威胁有用,后半夜小白狐乖巧的趴在他身上,尾巴没有再胡乱扫动。
自此之后,她的身子也没有再发生偶尔如火烧偶尔如寒冰的症状,只是在已经快要接近清晨时,身子有些微热。
坐在床榻旁,慕容离用手中的冷丝帕擦拭着小白狐的身子。
无痕看的有些吃惊,有些羡慕,宫主鲜少对一件物什上心,对这只小白狐却如此上心,怕她热着,怕她冷着,竟然还要亲手照顾,没想到这只小白狐的能耐如此之大!
当冰冷的丝帕落到脸颊上时,林念桃的身子怕冷的颤了颤,闭在一起的眼睛有气无力的睁开了一条细缝,诧异的是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死寂的山洞,也不是如毒蛇一般纠缠着她的湖水。
而是——
一袭蓝色衣衫的祸害坐在床榻旁,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拿着冷的如冰般的丝帕在她脸颊上游移着,她还有知觉,能感觉到寒冷,这说明她并没有死,真的没有死!
瞬间,林念桃心中充斥满了激动和劫后余生的喜悦,就连眼泪都在眼眶中流转却始终没有掉落下来,从来没有过一刻让她感觉这么激动!
可在惊喜之余,她以为慕容离故意在用冰水整蛊她,便撑起全身的力量举起了爪子准备狠狠的挠下去,新仇加旧恨一起了断。
可还不等她下手,慕容离眉一皱,话语中尽是不满与斥责,“谁让你端这么热的水过来的?”
迅速向前走了两步,无痕恭敬的道,“主子,这是刚才井中打上来的水,已经是最冷的。”
“既是最冷的,为何会连小桃子的热都压不下去?”
“属下属下不知”无痕嗫嚅的道。
水的确是刚打上来的,而且还是他亲手打的,小白狐的热压不下去也不一定是水的原因,也有可能小白狐是内热,所以冰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这些话他是绝对不敢对着主子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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