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娘接过匕首来,小心翼翼的挑开细线,去除蜡封,将竹管里头的小纸条取了出来。缓缓展开字条,依旧是他们看不懂的文字。
沈昕娘递给一旁伺候之人,那人又送到突厥二皇子手中。二皇子皱眉看着那字条,喃喃读道:“君放心,定留意,若患除,君可谋大事成。”
方琰和沈昕娘交换了眼神。
突厥二皇子抬起头来,眼中还有些迷惑不解,“大事成?谋什么大事?什么成?若患除,就是,如果我死在京城,死在大梁,有去无回,大兄就可谋……”
他喃喃自语说道此处,忽然脸色大变,腾然从矮几后头站起,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微微张着,面色难看至极。顾不上同齐王,齐王妃开口,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二皇子意欲何为?”齐王在他身后问道。
二皇子心急的脚步都有些踉跄,快步奔到门口,才低声说道:“谋大事成?我死了,大兄能谋的大事……不就是篡权夺位么?这种事情,他干得出来!他那种人,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事呢?我要回去,要告诉父汗!让父汗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齐王府花厅的门是紧闭的,二皇子伸手拉门,竟然没能拉开。
他本就心急如焚,见自己似是被锁在里头,不能出去,心头更是又急又恼火,回过头来看着齐王同齐王妃,“什么意思?”
齐王起身道:“二皇子稍安勿躁,信还在这里,大皇子就算要谋划,也是在收到信,知道祸患已除之后才会谋划,没有把握的事情,想来谁也不会去做。”
二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即便如此,我也当快些回去,叫父汗知道他的心思,对他有所防范才行!决不能在此浪费时间!”
“倘若你告诉土门可汗,大皇子意欲谋权篡位,可汗就会坚定不移的相信你么?难道不会怀疑,你是为了陷害大皇子,实际上是你有不轨之心,所以故意要借此机会除掉对你威胁最大的人么?”齐王缓缓问道。
二皇子听闻此言,拽门的动作登时停了下来,他微微皱眉,细想着齐王的话。眼眸之中的焦急似乎也渐渐冷凝下来。如果他告诉父汗,大兄要谋逆,父汗会觉得是他要排除异己?故意陷害大兄?会么?不会么?会的吧……
他抬头整整看向齐王,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齐王爷说的有道理……”
“更何况二皇子此次来京,定然是为了两邦的友好邦交而来的吧?如今还未谈成议和之事,二皇子难道真的甘心就这么一无所获的离开?那这么一趟冒险远走,岂不是无功而返,平白浪费了?”齐王又道。
二皇子无力的点头,他是想要议和的,亲自来谈成这件事情。若能亲手促成两邦的友好邦交,不禁每年战乱能减少,突厥人的生活也将能有一个不小的提高!
“齐王是有什么办法了么?不妨说来听听,既然你我都想促成议和之事,如今就是站在一条战壕里的朋友!”二皇子回到矮几后头,又撩着衣摆坐了下来。
齐王缓缓点头,“如今有一个两全的办法,既能攘除大梁边境外患,又能帮二皇子除去一个一直惦记着你性命的敌手,不知二皇子愿不愿意配合?”
二皇子微微皱起眉头,“还请齐王明示。”
齐王爷勾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指了指矮几上头的字条道:“换个说法。”
二皇子皱眉,深想了片刻,恍然明白过来,“齐王的意思是,告诉大兄,我已经死在了京城,让他谋事?”
齐王含笑点头,“二皇子高见。”
二皇子却是立即摇头,“不行,这绝对不行!齐王爷适才也说了,人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若知道我死了,要举兵谋反,必定是有所持的!必定是做了完全的把握才会行事!我的父汗还一无所知,岂不是要备受其害?万一……万一……万一让他事成了!我的父汗……”
他一面说着,一面连连摇头,这样的后果已经将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兄事成,父汗枉死,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大梁和突厥都将没有他的容身之地,这样的结果,他绝对承受不起。
“二皇子误会了,既然说了,谁都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我又怎会让二皇子如此冒险?”齐王摇了摇头。
二皇子有些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
齐王这才缓缓解释道:“倘若是让土门可汗先知道了大皇子的用心呢?倘若土门可汗事先已经有所防范,而大皇子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阴谋计量,已经尽被可汗知晓。这种情形之下,再谋篡位,可能成事?他没有轻举妄动便罢,倘若稍有异动,那结果必然是大大有利于二皇子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