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婆子喂她喝茶的动作还不算太粗犷,没让她一口将一杯子的茶灌下去。
婆子说大将军将她留在这儿,还让夫人照顾。那大将军是谁?夫人又是谁?她想来应该是被人救了吧?
“老头子,去禀告老爷知道,小娘子醒了!”
院子里一点动静,婆子立即察觉,扬声对外头说道。
外头传来应和,“知道了。”
公孙兰诧异的看着婆子,“大娘耳朵不背嘛,外头一丁点的动静,大娘都能听闻,我的话音大娘却听不到?”
“你说什么?”婆子冲着公孙兰的耳朵,高声问道。
公孙兰摁住额角,直翻白眼的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什么都没问,我什么都不问了,还是等你说的那位大将军来了,我再问吧!”
“诶,这就对了!”婆子笑嘻嘻的点头说道。
公孙兰气结,能听到啊?感情就是怕她多问呢?
醒来的公孙兰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药效未退,她这一路上也记不清楚自己究竟被灌了多少次的药,如今醒了大半日了,却还是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那婆子口中的老爷,夫人,谁都没有露面。
就连她提到救了她的大将军,也一直都没有出现,她眼前能看到的,只有这个装聋作哑的老太婆,送了两次茶水,送了两次饭食。
她分明觉得自己饿的能吃下一头牛,可真到吃的时候,却是小心翼翼,吃了不多便就饱了。
饭也是简单的饭,菜里头连点油花都没瞧见。这家人委实扣了些吧?还是那将她留下的将军太抠了?
夜色降临的时候,她才听到院中有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或高或低的说话声。
“晌午时候醒过来的,立时便叫人去回禀将军知道了。”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的声音,“这会儿应该还醒着……”
“你们不必跟着了。”有人开口说道。
听闻这个声音,公孙兰立时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瞪着眼睛,竖着耳朵。究竟是谁救了她,她心里头虽懵懵懂懂的却也有所猜测。掳走她的人,不是大梁人,又是要到边陲,过了边陲就如何云云,不难猜测他们的身份。这里的天气比京城似乎冷上许多。如今京城还是秋日,这里已经有冬日的严寒。必定是比京城靠北。
虽心中有期待,但毕竟不敢确信,可当听到这声音之时,恍如已经亲眼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般。
她被掳走了这么些日子,没有一天好过的,除了昏迷的时候,就是万分痛苦的时候。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软弱的。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如此的想念自己的家人,如此的想要回到亲人的身边。
虞淼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含着薄泪,满是期盼,又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眸。
“真的是你……”声音里有惊喜和庆幸的味道。
虞淼一时间僵在门口,不知该如何应对。半晌,他才缓缓点了点头,“是我。”
公孙兰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纵然已经躺了大半日,可她先前被灌得药太多,似乎留下了遗症,仍旧浑身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虞淼发现她力不从心,这才迈步近前,“别忙,好好躺着吧。”
他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瓷瓶,拔开塞子,将瓷瓶中的白泉水滴入床头矮几上放着的水碗中。端起碗给她,“喝了,兴许很快就能好。”
公孙兰狐疑看着他,“是解药?”
“是沈娘子送来的。”虞淼说道。
说话间,他低头,她抬眼,四目相对。
两人都有些愣怔,似乎是对视良久,又似乎只有片刻,两人便错开视线。公孙兰的目光落在他端着水的手指上。虞淼的视线落在别处。
“待你身体恢复了,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去。”虞淼说道。
公孙兰从他手中接过水来,却是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虞淼微微一愣,转过脸看她,“你不回去?”
公孙兰撅了撅嘴,“我还不知道是谁抓了我呢,让我莫名其妙的受了一路的苦,现下就要回去?我多吃亏!”
虞淼深吸了一口气,“劫走你的人已经招供,他们是突厥人,是突厥大皇子派来,潜入京城抓你以威胁我的。”
“威胁你什么?”公孙兰捧着茶碗,瞪眼看着她。
她的眼睛很大,透亮纯澈,虞淼眼神锐利,两人对视之间,不知为何,却总是他有些受不住,想要转开视线,落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