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哥哥们挡在前头,拱手行礼。
沈尚书冷哼一声,“不好好读书,我送你们进草堂书院,就是为了让你们整天在这里不务正业,舞刀弄枪,乱跑着玩儿么?”
“爹爹,我们不是不务正业,我们乃是通过了考试,被草堂书院正是录取的!”年纪最大的四郎说道。
沈尚书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录取?这算得什么录取?”
不等郎君们回话,沈尚书立时转过身来,看着沈昕娘道。
“你怎么改革草堂书院,我管不着,你究竟有多大能耐,多大权势我也不问。我的儿郎,断然不能给你当枪使!我对他们乃是寄予厚望的,他们得好生读书,才能建功立业……”
“爹爹,建功立业又何止读书一条路?若是能上阵杀敌,不是更容易封王拜将?爹爹的思想着实顽固!难道我们出身文臣之家,就不能走武举的道路?我大梁边境,还有外邦虎视眈眈,无论什么时候,大梁都是需要大将来保家卫国的。”四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和父亲当面锣对面鼓的辩驳起来。
六郎被哥哥鼓励,也挺直了腰板,“正是呢,父亲!我们对整日里坐着枯读没有兴趣,更喜欢习武,喜欢兵书兵法!父亲就不要勉强我们了!”
“你们懂得什么叫兵法?”沈尚书十分不屑的冷哼。
“这个父亲倒是不用担心,日后不但有熟悉兵法的先生教习他们功课,草堂书院也会郑重的请来身经百战的大将们,时不时前来。他们能学到的东西,定然比自己读书领悟能学到的更多。”沈昕娘缓缓说道。
就连年纪最小的九郎都从哥哥们身后站了出来,仰着脸,看着自己的爹爹,“爹爹为何不肯承认我们的能力呢?为何爹爹走过的路就一定要让我们沿着爹爹的路走?我们要走自己想要走的路!爹爹也不用责怪姐姐,我们是自己考进来的,不像爹爹,乃是求着姐姐说情,靠着情面让我们进来的!”
自己的儿子当面说这般话,恍如当众甩了沈尚书一个大耳光一般。沈尚书顿时脸面无光,面红耳赤。
“你,你们!好,有出息,真有出息!我不管你们,看你们跟着你们这好姐姐,能学出什么本事来!”
说完,他一甩手,转身大步向院子外头走去。行了几步,又不甘心,想看看若是儿子们见他生气,有悔过的意思,他就给他们一个台阶下,让他们好好跟他回家去。
可停下脚步一回头,却见儿子们根本无视他的离开,反而笑嘻嘻的凑到沈昕娘面前,姐姐长姐姐短的,热切的不得了。
沈尚书气的险些被一口气噎住,他抚着胸口,龇牙咧嘴的无奈离开。
“姐姐,我们三个配合,研究了一套剑法,就等着姐姐来了,舞给姐姐看!”四郎笑嘻嘻,跃跃欲试的说道。
沈昕娘点头,“好,那我便开开眼界。”说着,让丹心和金香扶着她,推开两步,给弟弟们让出地方来。
“姐姐真是谦虚,黄道长说姐姐可厉害了!还请姐姐给弟弟们指教!”四郎说完,便翻身同两个弟弟站在一处,三人朝她一拱手,拔剑出鞘。
剑是好剑,瞧着分量也不轻,不过皆是未开刃的剑,便是有误伤,没有剑刃,也不至伤势过重。三人配合,连成阵型,剑招变换,有攻有防,配合还算得默契。
不过九郎年纪小,动作便显得有些稚嫩,缓慢,两个哥哥对他颇有照顾,便被拖慢了速度,破绽便显现出来。
但他们还这般年幼,就能有如此表现,已经非常难得了。
沈昕娘连连点头夸赞,三个小郎君高兴不已,连连表示如今还没有练熟,待更加熟悉了,再来来舞给姐姐。沈昕娘点头答应。
沈昕娘离开草堂书院的时候,三个小郎君还追在后头,恋恋不舍的相送,满面期待的追问着姐姐什么时候再来。小九郎还在哥哥们身后嘀咕道:“反正咱们也不回家去,就住在书院里,姐姐什么时候来,咱们也不会错过!”
沈昕娘无奈轻笑,她从没想过,要从沈尚书身边,将郎君们争取过来,从没想过,要让他最终落得个“孤家寡人”的结果。
可世事难料,她不过一路凭心走来,沈家原本和她并不亲厚的众人,却是有此缘分,只除却是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仍旧不待见她以外,旁人竟不知不觉亲近与她。这大概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