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妹妹要大婚了吧?”上了车以后,方琰问道。
沈昕娘点头,“快了。”
“礼物都备好了么?”方琰今日看来格外得闲,竟有空来关心这些细枝末节。
沈昕娘微微笑了笑,面上一派和煦,好似丝毫未必适才那不知所谓的人影响,“早已经备好了,我真心将她当做妹妹,自然是把她当妹妹来看顾。”
“我库房里有一尊珊瑚树,十分漂亮,我见你并不喜欢那么大红的颜色,这颜色喜庆,不若送给你那妹妹。”方琰笑着说道。
金香和丹心在马车内伺候,闻言皆瞪大了眼睛,红珊瑚树价值不菲,王府里那株红珊瑚树,树冠高大,枝柯良多。乃是扶桑进贡时,献给王爷的,如此贵重之物……
“好。”沈昕娘点了点头,“公孙将军高门,四娘不过庶女,能有拿得出门面的嫁妆,自然再好不过了。”
丹心和金香不由吞了口口水,娘子这姐姐做的,也真的是没话说了。
上元节前一日,沈家派人来请王妃。因着沈四娘的大婚就在上元节那一日。
沈昕娘这次到没有推诿,十分爽快答应下来,立时便让人备车,往沈府里去了。沈府大门外,简直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热闹,家仆们忙着将过年的大红灯笼换下来,挂上更为崭新的灯笼。
院子里头,更是各处洒扫一新,众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因是回娘家,更是为了送一送沈四娘,沈昕娘便没有摆王妃依仗,让人只在二门外迎着就是了。
沈府如今没有主母,姨娘通房倒是不少,这样的场合,有资格露面的倒是不多,恭候在二门外的除了沈四娘,便只有怜姨娘和安姨娘。
沈昕娘刚一下了马车,沈四娘便笑脸上前,“姐姐终于回来了!”
沈昕娘点头,“不是叫你不用出来迎么?明日就是你大婚的日子里,当好好在闺中待着才是!”
“我来迎一迎姐姐!”沈四娘脸颊绯红,低垂眼眸之间露出的那种不胜娇羞之态,美不胜收。
“见过王妃。”怜姨娘和安姨娘也慌忙蹲身行礼。怜姨娘脸上尽是讨好之意,安姨娘却更多的是感激,当年先夫人待人就最是和善,从不曾为难她们这些人。可后来先夫人生下大娘子以后就受尽了冷落,这孩子的日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五六岁的年纪就被送到吴兴的老家。不曾想,她们受过先夫人的恩情,如今更要受大娘子的恩情了!
“外头冷,姐姐屋里坐吧,妹妹还有好些话,想要同姐姐说呢!”沈四娘福身相请。
安姨娘和怜姨娘也连忙蹲身颔首,退开道旁,请沈昕娘先行。
却在这时,忽有一声凄厉哀嚎,速度飞快的朝沈昕娘扑了过来。众人猝不及防,皆被吓了一跳。沈昕娘还未出手,她身边的金香倒是比众人反应都快,立时挡在沈昕娘身边,伸腿挡住那个猛的扑上前来的小丫鬟。
“何人这般大胆?”金香叱问道。
小丫鬟立时跪下,砰砰的在青石路上磕着头,“王妃大人大量,求王妃开恩!王妃大量,求王妃恕罪啊!我家娘子多有得罪王妃之处,求王妃念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儿上,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吧!”
小丫鬟一面哭诉,一面砰砰的磕着头,不多时,额头上便渗出斑斑血迹来。
看着一众的人目瞪口呆。
沈昕娘微微眯眼,虽丫鬟没有说明白,但这个时候跪在沈家,为她家娘子向她求情的,想来必是昔日沈五娘身边的丫鬟了。
沈昕娘还未开口,一向懦弱的安姨娘却是气的变了脸色,立时向前一步,怒看着那丫鬟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如今是什么时候,王妃是你这贱婢想要求见就能求见的么?”
那丫鬟被安姨娘骂的缩了缩脖子,可仍旧倔强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动也不动。
“你们都是木头么?不知道将人拖走?是怎么当差的?王妃面前,岂容无礼?”安姨娘从未有过的声色俱厉。所谓为母则强,安姨娘一直隐忍,一直懦弱,可如今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好姻缘已经来了,却有人在这个时候一再的挑衅,一再的试图影响女儿的好事。她心中压抑的愤怒早已经抑制不住。
看她面上阴沉,紧咬的牙关,便知道她有多么痛恨沈五娘。沈五娘当初刚从外头鬼混回来的时候,扬言说沈四娘的婚事成不了了,她便知道沈五娘是故意破坏四娘的姻缘。从那儿就恼恨上了沈五娘。后来的桩桩件件,沈五娘从不将四娘子当做她的姐姐,没有丝毫的姐妹情谊也就罢了,总这般破坏四娘的好事,她恨不得将四娘扒皮拆骨,岂容得旁人为那恶毒小娘子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