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松手,丹心立即跌趴在地,半跪着迅速爬到床边,“娘子娘子……”
她抬手紧握住沈昕娘的手,她手凉的宛如冰块一般,且止不住的在颤抖。
沈昕娘也反握住她的手,更戒备的看向虞泰虞淼兄弟两人,“能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们答应过的,也希望你们能做到!”
虞泰哼了一声。
虞淼倒是缓缓点头,“沈娘子放心。”
说完,他看了管家一眼。管家连忙垂下眼睛,推着虞泰的轮椅,出了沈昕娘的房间。
虞淼行到门口,回头看着沈昕娘主仆二人,眼眸锐利深邃,像是能看透人的内心,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
沈昕娘也皱着眉头,在他提步离开之前,用很小的声音道:“谢谢。”
谢谢他将她们从阴冷潮湿的刑房之中救出,谢谢他隐瞒了她怀有身孕的秘密,谢谢他虽然极力想要救治他的哥哥,却还紧守着做人的底线和良知……
虞淼脚步微顿,却没有再回头的提步离开。
至于他们会安排多少人前往齐王府,会如何安排窃出葡萄酒的事宜,她自然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关注这些事。
“娘子,那些酒,真的有用么?”丹心终于从惊慌失措中平静下来以后,偷偷问道。
沈昕娘摇了摇头,“不会有用的,他的病,无药可解。”
“那……”丹心惊恐瞪大眼睛,“那他们试过以后……该,该怎么办?”
“我说了,只是试试看,并没有保证一定有用。”沈昕娘说道,“且我早就告诉他们,他的病治不了,是他们一直不死心,一直不信。”
丹心惊慌点了点头,不住的搓着手,“早知是如此,娘子应该告诉他们,让他们备齐药材,让他们自己准备酿酒所用的葡萄,这么一来,能耽误很多的时间呢,也可以尽量拖延到王爷来救咱们!”
沈昕娘却是看着丹心道,“这里,你还没住够么?”
丹心一愣,赶忙摇头,“够了够了,怎么可能不够,我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早想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还在王府里,一切都是以往的样子……”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般担惊受怕没有自由的日子,她片时片刻都不想在继续下去,可不是没有办法么?
想到这儿,她猛然抬起头来,看向沈昕娘,惊讶的微微张了张嘴,又十分谨慎的向外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道:“娘子是故意的?”
沈昕娘挑了挑眉梢,“你说呢?”
丹心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破涕为笑,虽心中仍旧担忧,可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之光,她连连点头,自言自语般,“娘子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娘子一定会有办法,果然是!娘子一定你能救咱们出去,一定能!”
沈昕娘轻轻勾着嘴角笑了笑,希望能吧,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有没有用,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夜幕深沉。
冬日的夜里十分的宁静,屋子外头只有凛冽的寒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梢的声音。屋里头的人围着暖炉,搓着手,低声轻语。
齐王府的书房里,温了香茶,可坐着的几人都没有闲情逸致好好品一品这香茶,反而面色凝重,眉宇紧蹙。
“我已经暗中寻过了京城附近能藏住人的地方,皆没有收获。”黄帅印低声说道。
公孙陵也点头,“城中能藏下人的地方不少,可一点踪迹不漏,却是不可能,我连城内的寺庙道观全都派人查访过了……也没有收获。”
方琰垂眸听着,手里捏着精致的茶碗,可以看到茶碗里头的茶水微微颤抖,亦如他此时的心情,看似平静,实际暗潮汹涌。
紫阳真人轻咳一声,“虞泰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们离开太远,一定就在京城附近,如今没有寻到,一定是我们忽略了什么,再仔细些……”
方琰猛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说什么,他们总是叫他等,叫他冷静,叫他沉住气。可是他连昕儿如今在哪儿,如今情况如何都不知道,恍如被人蒙了眼睛的瞎子一般,他如何能沉的住气?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手中精致的茶碗却忽而应声碎裂,茶水也随着碎裂的瓷片淌了他满手满袖子。
公孙陵和黄帅印都诧异转过脸看着他,不由有些担忧,“王爷……”
紫阳真人却蹙起眉头来,伸手拽住方琰被茶水打湿的手,“王爷适才的力道,不应当会将茶杯捏碎才是啊?”
方琰想要收回手,却被紫阳真人攥着腕子,捏的十分紧。
“一时不慎罢了。”方琰有些心烦意乱的说道。
紫阳真人却是摇了摇头,“不,不,不是王爷一时不慎,这是个兆头。”
方琰眼眸微凝,抬眼看向紫阳真人。
公孙陵一早就认识紫阳真人,晓得他的本事,但此时却觉得他有些道士们普遍存在的毛病——神神叨叨。
“哪里是什么兆头,他心急王妃,一时不慎,手劲儿太大,才会……”
公孙陵的话还没有说完,紫阳真人就掐着指头算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眼睛微微眯起,不知在算着什么。公孙陵还要再说话,黄帅印却冲他摇了摇头。
“师父正在测算,不要打扰。”